萧战却没有闭嘴,他更加疯狂的大吼大叫起来,他接受不了秦柔桑竟然还敢利用他惨死的爹娘的样貌的事情,他觉得这是对二老的亵渎!秦柔桑是个罪人!
“你卑鄙无耻!我爹娘对你那么好,你这样亵渎二老,你怎么对得起他们?秦柔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放妍儿一条生路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让妍儿活下去?就看在她那么喜欢你相信你的份上,你就放过她怎么就不行了?你就非要将我们萧家一网打尽吗?你就那么恨我们萧家吗?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妍儿在哪里!我一定要让妍儿过下去!”萧战狂喷着,眼睛猩红。
秦柔桑气得真想一拳将萧战的牙齿都打落了,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货。
老太太几步上前来,啪啪啪啪,左右开弓,耳光打个不停,下手毫不留情,打完喘着粗气流着眼泪道:“你有什么脸和桑丫头大呼小叫?你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和涵养了吗?你口口声声憎恨桑丫头,可是这个你憎恨的人,却是我们萧家的恩人!没有她,你以为你和那群人还能活着?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的女儿,你以为你是给妍儿寻了一条活路,可是却因为你愚蠢,亲手将妍儿送上了一条绝路啊!”
“战儿啊,大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的眼睛瞎了吗?你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吗?我那个听话孝顺的大儿哪里去了啊?娘在临走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吗?娘让你千万不要和桑丫头为难,娘让你一定要听话,你都忘记了吗?”老太太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萧战被打蒙了,但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下,他愣愣的看着老太太,心酸的厉害,这个人,真的好像他的娘啊,可是他的娘已经死了啊,萧战想哭,但是他更恨。那种充满恨意的目光,偏执的不相信任何人的样子,也刺痛了二老的心。
老太太垂着胸口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就活生生的在你的面前,我的大儿却不认我这个亲娘啊,可笑的是他还口口声声的要为了我和他爹报仇啊。这哪里是孝顺的要为我们报仇?这是要来活生生的气死我和老头啊。可笑啊,天下哪里有这样可笑的事情啊。”
萧战恍惚的看着老太太捶胸顿足的痛苦,心也在软化,在奇怪,就算是伪装的,怎么会这么像呢?他茫然的看着老太太,想要怒骂一句你别装了,我已经看透你了,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怎么能让他相信,明明是两个已经死去的人,就那么忽然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接受不了啊。虽然他希望爹娘还活着,可死了就是死了,他不能自欺欺人不是?而且秦柔桑那么坏,怎么可能还让爹娘活着?但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太真实了啊。
老爷子脸色阴沉的可怕,只觉得悲哀,萧战但凡有一点脑子,见到他们这么长时间了,有很多种办法来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活人,是不是真的双亲。可是萧战没有,只是在那感情用事,意气用事,自以为是。
老爷子最近心气儿顺的不要不要的,哪怕是在逃亡路上,可是孙子筹划安排好一切,孙媳妇能力强悍保驾护航,这逃亡路,简直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舒心最轻快的日子了。可是他的长子,打破了这一切的好心情。
老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一手摸在萧战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轻拍了打着,其实这种拍打更像是一种厚重的温柔的情感的抚//摸。每拍一下,老爷子就说一句类似家训的话,强调古板朴实,蕴含着沧桑的字眼儿,每一个字都仿若岁月刻画下固有的沉重,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类似唱腔的古韵古调,那是一般人绝对学不会的腔调。
萧战茫然抗拒的脸和眼,终于……骤变!
他眼底的血腥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怀念,孺慕,震惊,和泪光。他看着老爷子,随着老爷子的声音起起伏伏的是眼泪的决堤和满面的悔恨。
这是萧家家训,是不为人知的一个萧家的秘密,是萧家百年中都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的,而现在活着的萧家人中,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萧战自己!
因为这段话,是萧家只有长子才能知道的。萧战甚至没有传承给萧陌,因为那时候老爷子还活着,萧家规矩,这段话不能同时有超过两个传承人知道。当年老爷子就是这样在密室里,用厚重的腔调,一遍又一遍的亲口教给萧战的,可是萧战愚钝,总也学不会记不住,老爷子着急却不生气,后来就一遍遍的摸着萧战的后脑,安抚着那个自己都嫌弃自己愚笨的自己,
那段童年时光,每一次和父亲在密室里,只有父子两个人,父亲会轻柔的拍打自己的脑袋,会因为他记住了一段而高兴的揉自己的脑袋,会因为自己的蠢笨生气的拍一下,久而久之的,父子二人就有了这样最不可复制的习惯。那是萧战这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独自享受父爱。
这样的力度,这样动作,这样的腔调,这样的隐秘……
这人,只能是他的父亲!这人,真的是他的父亲!父亲真的没有死!
萧战瞬间崩溃,猛地扑过去保住老爷子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真的是崩溃心酸又高兴到了极点,只有哭才能表达情绪,这样一个大汉,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全然不顾,可见其心中的情绪有多激烈。
老爷子微微叹息,若非迫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会在唱这段晦涩的家训,何况是当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看着一大把年纪哭成这样的儿子,再多的责备都说不出口了,老爷子轻拍了一下萧战的脑袋,沉声道:“哭什么哭,老子没死你不高兴啊。”
“儿子不敢!”萧战几乎是大吼出来的。
恩,这很萧战。
但旋即就被老爷子一巴掌拍后脑上了,怒斥道:“你小子小点声,那么大的嗓门,让人知道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就完蛋了。”
萧战连忙点头,那张粗犷的脸上都是乖巧听话的表情,仰着头看着老爷子,满眼的喜悦和孺慕几乎要喷出来了。
秦柔桑只觉得画面辣眼睛,表示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