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雅间,中间气球拼出来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浪漫旖旎的氛围下,我们两个男人却是头顶在一起,勾肩搭背的喝着酒。
“这个故事,要是说起来,还真的得从十年前说起。我现在三十,十年前,刚好二十岁。我在南方挺大的一个城市的一所公立学校上学。那个时候,我成绩不是太好,但是我是体育特长生,再加上我妈妈是搞音乐的,所以一些基本的乐器,从小耳濡目染,我也用的可以。所以,考大学的时候,我凭借特长生的加分政策,混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学。我父亲,在当地国税局任职,也算一个小领导吧。所以,狗血段子就来了。像我这种条件的,可以称为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了吧。家里条件还算不错,我自己自认长得还可以,搞体育的吗,六块腹肌啥的,那都是必备,再加上学校有个活动什么的,咱一上台,唱首歌弹弹吉他,下面那些妹子,还不得被我迷死。事实上,从我高中开始,跟过哥的女人,哥自己也记不清,有一些连名字都记不住。不过可笑的事,我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有过那么多女友,上了大学后,大一的时候,我竟然还是处男,真是天理不容啊。室友们除了老大有经验外,我们几个都是童子鸡。所以,我们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大一结束的时候,尝尝荤腥。老大的建议是直接去外面找,花点钱解决。而我们几个,觉得那样太下作,没有征服感,所以决定从学校里面找。我选择的一个对象,就叫杨子吧,名字我不想再提。她是我们班的贫困生,相貌一般,但身材不错。可能是家境的缘故,有点自卑,平时话很少,对人也很冷淡。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表面的,其实她的内心热情似火。因为有一次我感冒,她每次都很巧的说她也感冒了,然后把她包里的药拿给我。决定追她的时候,宿舍里面几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以我这条件,肯定会有更优秀的。可是,我就鬼迷了心窍。我费尽心力讨好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大二的时候,我们确定了关系。但是,杨子这个人,保守的简直就像封建社会的女人。别说结束我的处男生涯,就是好好亲热亲热,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她说,一定要在结婚的时候给我。好吧,遇上这么纯洁的天使,能有什么办法。我觉得我应该高兴才对,就这样我硬生生的忍到了大学毕业。那种看着、摸着、吃不着的感觉,愣是折磨了我好几年。”温哥边说边和我喝了几杯,我这酒量,几杯下去,早就头晕眼花了,温哥也是越说越激动,只是端酒的手依旧是那么稳。
“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在那座城市找到了工作。托我爸爸的关系,我和杨子都在一家不错的国企成了合同工,虽然是合同工,但是和正式编制员工差别也不大,我那个时候和杨子说,等咱们熬上一两年,肯定是正式工了。杨子这个人,野心很大,也很有志向。当时,我爸给我们找工作的时候,她就不是太愿意,觉得靠家里关系找工作有点不好,想要凭自己的努力,闯出来一片天地。我说好啊,咱们不靠家里的关系,自己找。我们的专业是环境类的,十年前,这类专业社会上根本没有对口的单位。其他非对口专业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也不是那么难找。但是杨子不甘心,毕竟我们大学学了四年,我们的专业就是我们的特长,现在放弃自己的特长,重新开始别的工作再去重新学习,这本身就是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去较量。半年后,我和杨子都放弃了,其实主要是杨子放弃了,我从头到尾就是陪她的。当杨子决定听从我爸爸的安排,和我进这家单位的时候,我们终于决定住在一起,于是就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温哥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连续喝了好几杯酒。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温哥慢慢的讲诉。
“守了四年的女朋友,要和你住在一起。我想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其实说句高尚的话,男女那点事,哥渴望,但是真正让我感动的还是杨子对我的认可。以前,她一直觉得我是个纨绔子弟,刚开始还瞧不起我,后来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慢慢接受了我。可是,她骨子里的那种傲气,始终都有。而我和她的想法不一样,我觉得家里的资源,也是一个人实力的一部分,你有好的资源不用,非要重头开始,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你有能力,你可以在家里给你提供的资源之上努力,没必要非要一穷二白白手起家吧?那些白手起家的,人家没有办法,才那样。咱们这么好的条件,何必浪费时间呢?可是,我的这套理论,杨子很是瞧不起。在我和杨子相处的过程中,我知道杨子一直有一个异性朋友特别好,我也曾经吃过很多醋。但杨子说,她只把他当弟弟。可是,就是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彻底断送了我信仰了四年的爱情。就在我和杨子住在一起的第一天,那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烦躁,领导交代的几个表格,也全部弄错了。我自己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晚上终于要迈出哪一步,心里兴奋的吧。下了班后,我刚打开自己新房子的门,我甚至能想象到里面杨子羞红的脸庞,可是我妈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我爸爸出事了。”,温哥喝下了好几杯酒,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桌子上。
我用手拍了拍温哥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几句,却是想不到说什么,最后只能说:“别难过了温哥,都已经过去了。”。
温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本来是给你这个小屁孩开导的,结果说到我自己的伤心处了。罢了罢了,今天咱们难兄难弟,你也别笑哥,来咱们再喝。”。
和温哥喝完杯中的酒,我早已头晕的站不起来了。
“来,咱们接着说。其实,我爸出事,以前就有预兆。我爸那个人,在我的印象中,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阴郁的人。我妈妈说,他以前不是那样的,只是当了官,压力大了,慢慢的整个人就变了。我爸是跳楼死的,他从四楼办公室跳下去,一下没死,重症病房待了两天,终究还是没有救回来。有人说,我爸是贪了点钱,上午纪委的人,刚问完话,下午就跳了楼。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最后也没有处理意见,大家都认为他是得抑郁症死的。就这样,我稀里糊涂没了爸爸,他也没有留下一言片语,好在家里还算殷实,生活不会受太大影响。我是家里独子,爸爸去世,妈妈又病倒,我年龄又小,也不懂处理丧事的流程,最后还是在亲戚的帮助下,安顿好了家里。父母亲的老家,就在这个小镇,我爸分配到了外地,我妈妈也跟了去。在外地工作二十年,也在哪里安了家。可是,工作生活虽然在哪里,亲戚却都在老家。爸爸去世,对妈妈打击也很大。父亲葬在了这里,她也不愿意再回去,我姥姥、舅舅、姨姨们都在这里,好在爸爸生前,在这里也买了房子。我处理完家里这一切,已是一个月以后了。一个月的忙碌,我也没有心情和杨子联系,等坐下来的时候,思念就像烟瘾一样,又从骨子里钻了出来。我想,我心里的一切悲痛,只有见到杨子,才会减轻。于是我坐了一天的火车,回到我和杨子租的房子。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妈的狗血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男的四仰八叉的躺在我都没有睡过觉的床上,杨子一个人在里面洗澡。”,温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
我本来喝的已经有点多了,前面听得昏昏欲睡,可是后面温哥一句脏话以后,剧情一下变得精彩了起来,我的醉意都好像减轻了几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温哥,你也被劈腿了?”。
温哥不再让我继续喝了,他自己喝掉杯里的酒,幽幽的说道:“以前,我也一直认为我是被劈腿的。直到三年前,我们大学同学的婚礼上,再次遇到了她……”。
温哥的眼神看着窗户,透过窗户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南方。“自从父亲出事以后,我们全家迁到了这里。离得远了,同学们婚礼,虽然通知了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有时候想想,可能不是距离远,是因为怕在同学聚会上遇到谁吧或者害怕被人问起曾经的往事。可是,这次结婚的是我们宿舍的老大,以前的班长,所以我去了。酒席上,我们一个宿舍的人坐了一桌,可是当我们都坐下的时候,她硬生生的,在我旁边挤了进来。猛然看到她,以前伤心的往事又一下想了起来,整个酒席我都闷闷不乐。室友们虽然知道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但是当年的事情,却是不知。所以,大家偶尔开开我们的玩笑,我们也都笑而不语。我是实在不想再见到她,所以,趁着上厕所的空隙,我偷偷跑了。”。
“你跑了?”,我吃惊的问道。
“是啊,我跑了,不过没有跑成。在出酒店门口的时候,被她抓住,然后当着我们同学的面,把我打了一顿。你说她野蛮不野蛮,粗暴不粗暴。我们毕业三年,同学好不容易见一面,我竟然被前女友,而且还是出轨了的女友,揍了一顿。我的脸往哪儿放”,说着,温哥用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