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大酒店内，陈爱华端起酒杯，一脸缅怀的道：“哎，咱们的厂房多新啊？都是九一年翻新的，距离现在才过去六年，可以说这是一个新厂啊！”

付德豹也有些伤感：“是啊，厂房都是用的上等材料建筑，可每年亏损一亿多真的负担不起。我们光明市政府就因为这个厂，财政上面不仅得不到一分钱，还要连年向上面审批。”

付德豹端起酒杯，与陈爱华碰杯，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付德豹苦笑起来：“卖掉也好，依靠私企的先进管理，应该能赚钱，还能纳税，一举两得。”

陈爱华摇摇头，叹了口气：“不会。”

付德豹反问道：“怎么不会？”

陈爱华解释道：“邢建军这个人我打听过，他就是一个倒爷，依靠从老毛子那里倒腾机械设备起家的。”

付德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原来是这样！”

陈爱华愤愤道：“按照他的习惯，肯定是事先找好买家，把咱们的设备低价买入，高价卖出。”

付德豹凝重的点点头：“是啊，咱们的设备硬价值就不止六七个亿，就算设备折旧，也要值五个亿，现在……”

陈爱华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要不是那六套煤炭掘进设备砸在咱们手里，光明机械厂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付德豹拿起酒瓶，给陈爱华倒满酒：“老陈，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陈爱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停顿，他随即拿起酒瓶。

酒瓶里已经没酒了，陈爱华朝着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再来瓶酒。”

付德豹拦住陈爱华：“老陈，行了，酒喝到这，差不多行了。”

陈爱华摇摇头，目光落在付德豹身边的公文包上：“你刚从组织部回来？”

“是。”付德豹点点头：“我与组织部的郑部长谈了谈！”

“组织安排你去哪？”

“我一直都是在党务工作，去哪里都是一样！”付德豹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庆大公司办公室主任。”

陈爱华微微一愣：“这还算高升了？”

付德豹压抑着喜色：“没有，没有，只是平级调动。”

陈爱华道：“光明机械厂和庆大公司有办法比吗？那可是油老大！”

付德豹郑重的道：“宁为鸡首，莫为牛后。庆大公司办公室主任，说穿了，就是一个老妈子。”

陈爱华笑道：“老伙计，一切都在酒里，是非也好，恩怨也罢！”

“那必须得喝一个。”

饭店服务员送上来一瓶子白酒。

陈爱华接过白酒打开，缓缓倒杯中。

……

顾清风和李梅来到光明机械厂家属院的八十八号楼，指着门口道：“是这家吗？”

李梅点点头：“如果资料没错，就应该是这家。”

顾清风上前轻轻敲门。

“咚咚咚……”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李梅疑惑的道：“没人？”

顾清风疑惑道：“会不会陆总工那边？”

李梅道：“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顾清风点点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咔嚓”……

门开了。

陆文皓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顾清风和李梅。

顾清风与陆文皓四目相对。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

“进来吧！”

陆文皓让开门，

顾清风望着陆文皓背影萧瑟的样子，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火车票，缓缓放在茶几上。

陆文皓转身看到茶几上的火车票，疑惑的问道：“这是？”

顾清风沉吟道：“张剑锋，张副厂长已经跟江南省那边联系过了，我们定好了票，明天晚上走。”

陆文皓更加疑惑：“什么？”

李梅笑道：“江南省安排我们去江南造船厂，您担任江南省江南造船厂新成立的长山分厂厂长，我和顾清风还有张副厂长都跟你过去。”

陆文皓仿佛明白了。

陆文皓摇摇头：“我不去了，你们跟张厂长去吧。”

李梅难以置信道：“为什么呀！”

陆文皓不置可否道：“我累了。”

李梅还想再说话，顾清风急忙抓住李梅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顾清风望着陆文皓道：“陆厂长，您再考虑考虑，那我们先回去了。”

……

光明市火车站，候车室里，送行的人们与亲属恋恋不舍的道别。

李梅焦急的望着远处。

张剑锋抬手看看手表：“车马上开了。”

李梅望着张剑锋：“张厂长，陈厂长会去哪里？”

张剑锋摇摇头：“不太清楚。这个……要看组织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如果印象不错，会调到市政协挂个职，以后就可以以机关干部的身份退休，无论是退休金还是住房、用车等福利，都会比从企业退休要好得多。但如果市里对他们的印象不好，那这些优越的条件就与他们无缘了。”

顾清风出现在人群中，缓缓走过来。

李梅发现顾清风，急忙招手：“清风，这边！”

张剑锋顺声望去，顾清风缓缓走来。

李梅迎上去，拉着顾清风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怎么才来啊？”

顾清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剑锋惊讶的望着双手空空的顾清风：“你的行李呢？”

李梅反应过来：“清风，你的行李呢？”

顾清风迟疑了一下：“张厂长，江南省，我……我……我就不去了。”

李梅难以置信的望着顾清风：“你不去了？为什么啊？”

顾清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为什么，我就不去了。”

李梅板着脸道：“顾清风，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你怎么变卦了啊！”

顾清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真不去了，真的！”

李梅愤愤道：“顾清风，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这可是陆厂长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机会。”

顾清风一脸纠结。

李梅怒气冲冲：“就为了一个男人，陪了你好几年的姐妹都不要了吗？清风，算你狠！”

顾清风霍地抬起头，辩驳：“我没有！”

李梅的声音提高了八调：“没有？那为什么不去江南省？为什么？光明厂完了，陆厂长不去你也不去？”

张剑锋走向远处，一边走一边掏出钱包。

张剑锋走向公用电话亭前，将一枚硬币塞进去，拿起电话拨号。

“剑锋，上车了吗？”

张剑锋深吸一口气：“老首长，还没有。陆文皓不去江南省了。”

陈峻峰叹了口气，苦笑起来：我就猜到了。你呢，还去不去？”

“我去，江南省离家更近一点。”

“那好，一路顺风。”

顾清风突然爆发了，眼泪疯狂的涌出，带着哭腔高声：“那你让我怎么做？我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须回去……”

李梅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搂住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我的语气太重了……可是……你是知道的，我始终把你当成自己最亲的姐妹，可是……你……我心里就难受。”

顾清风不说话，越哭越厉害。

李梅把她单薄的身子抱得更紧，眼里带着泪花，低声：“我……我怕你，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清风用力的咬着嘴唇，用力的摇摇头：“不会的，我娘病了，很重，我要回去看看她。”

ps:这一章不是错写章节标题，109被和谐了。非常抱歉，第一次写都市分类的书，不知道如何规避政策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