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隐站在智伯瑶床前。
屋外开始下雨,雨点很大。
打在叶片上哗啦啦作响。
屋子里很闷,有一种死人的气息。
道隐将手搭在智伯瑶的手腕上,只有微弱的挣扎,大势已去。
“今儿个风雨真大,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有一人窜进屋内,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道隐抬头,接着天光看面前那一身夜行衣的男子。
“你一个皇帝的侍卫,站在皇后床前,我看来是赶上好戏了。”李不言说。
“你是谁?”
“皇后娘娘的旧友,来看看她。”李不言说着,就踱到了床头,“智伯瑶坏我好事,我便也要坏了她的好事。”
一道惊雷过后,李不言看到智伯瑶脸色煞白,唇上全无血色,这才明白为何今日皇后宫里一阵凄凉哀嚎。
“她这是怎么了?”李不言也只是要报复智伯瑶,也没有想过要取她的性命。
“她要死了,你看不出来?”道隐说。
“难怪这样冲的血腥味。”
“你走吧,等天一亮,你就走不了了。”
李不言说:“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在等她死,丢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天亮收尸?”
“这与你无关。”道隐说。
“我……我只是想要她吃些苦头,没有想过要害了她的性命……”李不言吓呆了,在智伯瑶耳边唤她,可自然得不到回应,“奇怪,还有脉搏的,怎么会!”
“徒劳无功。”
“我可以,我可以救她的。”李不言说。
“你?你看着不过是一个梁上君子,难道还懂得行医,悬壶济世?”
李不言说:“我与一神医相识,他同我说过续命的法子。”
“续命?”道隐闷哼一声,“这样的说辞你也信?”
“她还有脉搏的,可以一试。”李不言说着,就将智伯瑶搬坐起来。
“你离她远一些。”道隐不准。
李不言看道隐的紧张:“都要是一具尸体了,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对她……”
“不要用你的心思来揣测我。”道隐说,“我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
“这里就你我两人,你就算承认了,我又不会说出去。”李不言说。
道隐不接他的话。
李不言说:“续命这法子,有是有,也不一定能成,若是天亮了,你看到我不动了,记得把我埋了,别叫人看到,害的她死后也要背上污名。”
“那不如让我来,”道隐说,“你天亮前就要走,可我却能一直留在这里。”
李不言眯缝起眼睛:“你可知,续命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你说来听听。”
李不言如实说了,道隐神色凝重,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冲李不言点点头:“我考虑清楚了。”
“一旦开始,无法回头,你再想想。”李不言说,“我不过是一个小贼,死了也没人惦记,我看还是我……”
“我说了,让我来。”
李不言拗不过道隐,只好答应了。
红日初升,一扫雨夜阴沉。
江水寒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卫永昌在御书房愣了一夜。
淑太后在床上安眠一夜。
“圣上,太阳出来了。”太监提醒卫永昌。
“这样快,天就亮了?”卫永昌坐在椅子上,不肯起身,脚步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您都一夜未合眼,不如先去躺一会儿?”
卫永昌摆摆手:“不了,该来的逃不掉。”
走在去智伯瑶寝宫的路上,卫永昌说:“听说内务府都已经把下葬的日子定下来了?”
“老奴不知啊。”太监把头低下,不敢说是,也不敢回答不是。
宫里头一片哀戚,毕竟是白事,谁敢在脸上扬起笑容?
卫永昌走在前面,只觉得异常孤独。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跟他说真心话了,这些下人们胆子都小,没有谁像智伯瑶一样口无遮拦,不戴面具做人。
血腥气还弥漫着不肯散去。
卫永昌推门,走进去,却看到道隐正把两根半尺长的针,从智伯瑶身体内取出来。
“你在做什么?”卫永昌怒不可遏,上去一个巴掌就将道隐打翻在地。
道隐本来不该只被一个巴掌就撂倒的,他看上去,脸色也白的吓人。
“卑职想到之前学过一个救命的法子,便试一试。”道隐爬起来,跪好了。
“朕不许你动她!”卫永昌是不愿意相信道隐所说的话,“人都这样了,能有什么法子……”
“咳咳”床上的智伯瑶突然咳嗽。
道隐和卫永昌两人都回过头去看。
只见智伯瑶一直不住地咳嗽,将身子带动了一起颤抖。
咳着咳着,她的面色似乎转红了,竟然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屋内三人,互相看着,惊吓,惊讶,惊喜。
“这是地狱?”智伯瑶四下张望,随后很失望。
“这是人间。”卫永昌上前抱住了智伯瑶。
她是活的,她的身子是热的,她会说会笑也会动。
“瑶瑶。”卫永昌轻轻地抱着智伯瑶,似乎一用力就能把人捏碎一样。
可智伯瑶的眼睛,却越过卫永昌的肩头,看着道隐。
她有模糊不清的记忆,她知道,陪了她一夜的人,究竟是谁。
道隐摇摇晃晃站起来,他的嘴唇是乌黑的,但不久就转红了。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