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虽然像是故意气凤暮霖的,然而却惊掉了风漓安的眼珠子,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仿佛面前坐着的是个鬼。
可不见鬼了么,想他身为帝王,虽不说为人冷酷无情,可怎么也得是威严威压的呀,这怎么看着十足一个地痞无赖的模样?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褚子文会主动戳破这层关系,这也就完美解释了为何会走动频繁,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接触。
既消除了自己的疑虑,又能掩盖真实的目的,果然是一举两得。
一个野心勃勃的褚子文,再加上一个完全掌控了皇帝的蓝月莹,是人都知道要出事。
自古以来,外戚干政,并非是没有,何况是这样一个野心家。
若说之前对蓝月莹的成见消除了一些,可是此时此刻,将那些事情串联起来,他又开始戒备起来。
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风漓安眯了眯眼,眼里的厉芒一闪而过。
流云无意中见得他的神情,便知他这是又对谁开始防备了。
不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心惊,细细一想,便也能知道他在防备什么,默默的拿起酒壶为风漓安满上,手却是莫名颤抖。
风漓安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是见到人家伤心失意,心疼了?”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凑在他的耳边说的,语气虽柔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着情话,可只有流云自己知道,他这是动了杀心了。
“流云不敢,王爷抬举了。”流云低低的垂着头,身子瑟缩:“流云此生能得王爷赏识,已是满足,哪敢生了其他的心思。”
风漓安这才心满意足,然而眼里的冰刀仍然没有散去,转过头,轻轻的在流云的唇上咬了咬:“知道就好。”
流云垂着头,脸上却升起可疑红晕,轻声的叫了一声,手更是轻轻的推了推:“王爷…”
风漓安这下终于满足了,轻笑着放开了他。
流云僵直着身子,不敢看众人的神情,心中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却又觉得悲哀起来。
风漓安多疑,这样的话他说了不下上千遍,然而每一次他都会这样再次质疑一次。
于是,他便再一次的昧着自己的心,软言再说了一次,久了,便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敷衍的。
人啊,总是在不断质疑不断失去中了悟一个道理,却总也不相信自己。
他们的动作虽小,却并非没有人看见。
蓝月莹将杯里的酒喝完,眼角余光却扫到了这一幕,不知为何,原本还清冽的酒水顿时便觉得呛人了起来,咯得人分外难受。
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不愿与难受,悲哀与妥协,心疼与恋慕。
他不愿在人前与他这样亲密,因为这样会被人看轻,不愿妥协在这样的关系里,却又恋慕着对方的一切。
他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却依旧抵不住对方的不信任。
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上前拉住他的手,对风漓安说他不愿意,你没看见吗?
可是啊…
想到这里她笑了,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将原本清风朗月的一个男子,生生雕刻成了另外的模样。
时间又是一剂良药,能让人忘掉那些曾经的伤害,掩埋了那些曾经极力想要追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