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也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拔出最后一根银针。
黎笙则是不时的应和着男子的话语,一面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你要好好的活下来,若是不然,我就永远也不原谅你也永远不见你。”
她说着目光落在他干裂带着血丝的嘴唇上,示意风漓安端来杯子。
风漓安眸光一凛,正想发怒,却被军医的话拦住了:“王爷…”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转身出了营帐。
风漓安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闷声倒了水,端给她。
黎笙这才抽出帕子,在杯里浸湿后,轻轻的沾了沾他的嘴唇。
军医很快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碗药。
男子的精神极为倦怠,人也似睡非睡,在黎笙的安慰下终于逐渐安定下来,软软的躺在床上。
人虽然是迷糊的,可意识却是强大的。
许是觉得这药太过苦涩,难以下咽,竟是下意识的抗拒着。
“你难道不想我原谅你了吗?”黎笙轻声趴在他耳边道:“这是第二次了,吃了这次,你就会好了,我答应你,等你好了做你喜欢吃的菜给你。”
许是黎笙的话起到了作用,许是潜意识里知道这是良药苦口,伴随着黎笙一声声的话语,男子也一口口的将那苦的令人作呕的药喝下。
一碗药喂完,军医再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收起碗,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累。
喝过药,男子又陷入了深深的晕迷。
风漓安再忍不住了,一把抓过她的手腕,赤红着双眼:“你不是说可以解毒吗?”
军医原本就满身冷汗,闻言也不免开始惊惶了。
那些药,他按照她给出的方子,一丝一毫也不敢有差错。
可即便他再谨慎小心,却似乎不起作用。
虽然他也知道,这其实不能怪她,因为这些都是些剧毒的东西,且为了减轻毒性,她又加进了另外的几样东西,又滤过了几道,这才敢熬成药。
可这些剧毒的东西,即便再减轻,都依然减轻不了多少的毒性。
况且,说了是以毒攻毒,自然也就需要这毒性控制在一定程度内,才能发挥作用。
他原本心中也笃定,可如今被风漓司这么一问,似乎又有些不确定了。
“怎么,王爷这是打算卸磨杀驴?”黎笙冷眼皱眉:“这都还没见分晓呢,就这么的着急?”
他能不急么?都这会了!
又见黎笙丝毫没有一点惧怕他的模样,心中却又堵着一股气。
自他八岁随军开始,还没有人敢这样将他的威严不放在眼里!
帐中气氛凝重,谁也没说话。
烛影飘忽中,男子的额角却又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似乎走在无止境的黑暗里,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飘飘荡荡,看似近在身边,却总也无法触到。
他心中焦急了起来,听着她说原谅他说会给他做好吃的,顿时便觉得一颗心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自他出生就从来没有过这样温暖的感觉,幼时在宫里,每日里除了防备别人千方百计的算计,就是为了求生存做出各种伪装算计。
从来没有一个人,有那样明媚清澈的一双眼,挡在他的身前说,你藏好,我引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