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是不是真的？”风漓司问道：“朕自问待你待整个将军府不薄，为何要这么做？”

蓝月莹也不免侧了目，她知道赵燕青从来不甘居于人下。

然也只是以为他不会永远都只是一个校尉，却并没有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竟然到了弑君篡位的份上面。

赵燕青却并没有举起手里的刀，却也没有向着郕王投诚。

却是突兀的笑了笑，那原本还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却满是雾霭：“往常我总以为，父亲有生养之恩，皇上与臣从小长大，虽无兄弟之名，却有兄弟之情，总想要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是啊…”

他说着忍不住的叹了气：“这人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君恩父恩，我所能做的，只能是不负其中一方。”

很显然，他选了自己的父亲。

更显然的是，他早就洞悉赵忠尧的野心，却一直瞒而不报。

这说来也可以理解，一方是生养自己的父亲家族，一方虽不是一同成长却也也算作是英明睿智的君主，换做其他人，谁也不会做得比他好。

“以往我总以为，还有时间，还有许多机会，还能坚持，还能改变一切，得到自己想要的。然…”他说着眸光慢慢的变得晦涩。

“我做了越多，便失去了越多，以为这样是对所有人好，结果却只是让自己陷入不复的境地。”

蓝月莹侧目，实在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思。

喜欢一样东西，就一定得得到它么？

得不到，便毁了？

这样变态的心思，她往日里怎么没看出来的？

风漓司却抿了抿唇：“所以你便做了这样的选择？”

赵燕青却微微低垂了眼眸。

“因为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若要让我如此过上一生…”他说着又缓缓抬头，目光却已经坚定：“莫不如快刀斩乱麻，不管早晚，不管死活，总该有个结果，也好过这般煎熬…”

蓝月莹怔愣的看着他，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背叛所有。

权利到底是什么，竟让人疯狂至此？

可即便到最后得到了，却成了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却是因人而异。”赵燕青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般，看着他眸光深沉：“我之所思，若非自己主动争取，只怕这一辈子，都将再没有一丝机会。”

他的话隐含别样心思，若她再没有听懂，却是骗人的。

然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这是从来就没有骗过他的，只是他自己一意孤行，总觉得这样就能将她留在他身边。

即便到最后他赢了，可若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何况，他又怎知自己就能乖乖留在他身边？

为了这，便要颠覆了天下，负了世上的所有人，将百姓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