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真的想听我的想法么?”
月名姝饶有兴趣的抬眸望着她,笑了笑,但眼里却没有一丝温意,唐韵的意思她又怎猜不透。
唐韵却当什么也不知情,一脸无辜,眨巴着眼问道:“公主说来听听啊,对这些事韵儿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么一推,月名姝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只能忍着,轻描淡写的反问:“韵儿姑娘想不想报仇啊。”
“我现在这个样,能怎么报仇呢。”
现在的月名姝还有求于黄永,对唐韵自然是不敢太过,但却也不会示意:“刚刚我与吴姗的对话相必你也听清楚了,慕容瑾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她若真来了,我们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如果韵妹妹也能出一份力,我们的把握更大。”
唐韵没有说话了,但却已明了,月名姝这是要拉她进来,只是她不知道这次的把握有多大,她身子挪了挪靠在月名姝身边。压低声音:“公主有几分把握?”
唐韵微垂头,掩去眼底的戾气,抬头见面色已恢复了常色,让人听不出她刚刚话里的恨意。
“有韵儿妹妹的加入,有十成把握!”月名姝压低声音,勾唇轻笑,她就知道唐韵不是那么容易放弃,这个仇她是一定会报的,而且她还知道一些景思的事,时不时说给她听听,也是件挺有趣的事!
唐韵听着眯了一下眼,附耳过去悄言几句,听的月名姝是心花怒放兴奋不已!
“刺激啊!韵儿妹妹果然有妙计!”唐韵不动声色的收回身子坐稳,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若是换了以前她一定是兴奋不已,但经历过唐家被灭,她又死里逃生之后,她更珍惜现在的命。对于月名姝的计划,她听了虽然也心动,但却也知道慕容瑾不是个那么容易上当的人,所以有些事,她并不想亲自出面。
她想以后若真是亲自出面了,就是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而刚刚说出来的计划也只是让月名姝觉得她现在还是十分容易被诱惑的就行。
慕容瑾这边也准备着,画扇莫名的觉得忧心,在去禀告老郡公时,慕容跃也是有些不太赞同,但拗不过慕容瑾。
“杀父之仇怎可不报,而且母亲的死也是因她造成的,不如亲自去一趟,会个面,让我也见识一下她吴姗真正的能力。”
慕容瑾头靠在景文睿的怀里,望着满天繁星,一闪一闪的星星儿调皮可爱似是小孩的眼睛,让她心绪十分平静。
处理好朝事的景文睿特意过来陪她,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轻声问道:“今天在早朝上你所提出来的那些建议,大臣们都是赞不绝口。”
北夷的退兵与她的一封劝退信件有关,这让一干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的文臣轻吁了口气。
而东胡国有景晟在那边镇守,不用太过担心,西夜国她也书信了一封传给西夜国王,大意他们猜不到,但西夜国王也已让他国大将退兵了,这才是众朝臣惊愕的。
所以有大臣在早朝上提出想要知道她与西夜国王说了什么时她也没藏着掖着,大方的告诉了大臣们她所言的大概内容。
“朝臣们想要的国相是能真正辅佐君王的,我这些都是跟着老师学的,老师教我的可不仅这些,所以爷,你确定要跟着我去么。”
“当然,派去迎接父王的人也快到他那边了,算算日子正好是我们离开后父王的人马次日便能入到焱城,而且我娘子你这么厉害,我若是不跟着,我的娘子若是跑了,我得找何人哭诉去啊。”
见很快就要恢复正常了,他又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手指一搭,拉过靠在他肩头的慕容瑾的手,在手里把玩着,却也不着急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最近似乎他做的事没有她多,心里有些暗暗着急,自从她决定回来后整个人就似是变了一样,这让他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还有一些事她也瞒了他以为他不知,一想到这,他就隐隐头痛,为什么她就不能给他一次出力的机会呢。
既然不给,那他就自己上,一直跟着了。
慕容瑾歪了下头,也没抽回手,任他把玩着,深吸了口气,凑到他耳边又调皮的吐了出来:“我还真想见你哭。”
说完忍不住哈哈一笑,惊得停在树枝里休息的夜鸟扑腾着翅膀逃命般的朝外飞去。
那热气哈的景文睿心一抖,挑了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想见他哭。
“男子有泪不轻弹,娘子确定要见么。”他咧着嘴,似是在笑,月光下却照的那个笑甚是瘆人,歪着头微扬起的慕容瑾见状伸出手指在他脸颊拂过,浅浅一笑:
“爷怕什么。”
她的得寸进尺,让景文睿很是无可奈何,对上她那略带质疑的目光,拿她没办法,只得做了个哭相,可又没有泪,只能一只手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的他“哼哼”直叫,却连泪花都没现一下。
身为王室中人,这点疼算不了什么,所以他不会哭的。
见状,慕容瑾心里一阵疼,他们都一样,泪水不是那么容易掉出来的。
她手掌一转,扣在他双眼上,另一手搭在他的后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她已是附唇于他唇间,轻辗而过,继而松开,端坐于他身侧,这一操作下来景文睿硬是都没回过神来。
疼?
不对。
是香甜软糯的。
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唇间的那异感让他心还在躁动着,却偏又什么都还没想起来。
“准备好,我们就要去南月了,南月女王会出兵,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幽幽的说着,心里默想过当初慕容朗和她提起她母亲让位一事,那时的月清梅还没想要继承王位,是一直到她死后才真正继位。
“啊?”
景文睿表示他还没回过神来,她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太清楚。
见他反应慢了点,慕容瑾又是霸气的一抬手,勾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她的眼眸,低沉的嗓音从她嘴里流出:“南月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南月女王可能也会在不得已的时候对我们出手,所以你也要小心。”
慕容瑾已将所有未知的风险都先认真的说与景文睿听,希望他在去了后别大意了。
南月女王这次会按兵不动,应该不仅是看在与慕容家的那私情上,更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在。
“那这次可要送你母亲的骨灰送回去吗?”
景文睿皱了下眉,表示此事他一定会注意。只是对于她母亲的事,他又有点担心。
“当然要送回去,不过这是私事,我不会大肆张扬。”她垂眸,手从他下巴处移开,神色略显凝重。
她已有了想法,景文睿便也不再追问,这事他多留个心眼便是,而且他也没想带太多人过去,毕竟武不凡的下落至今不明,他得让自己的人防着守着才行。
“我都听你安排。”
他老实的很,在她的偎依下一动都不敢动。
慕容瑾目光望向远方,那是北面,那里他的朗父应该安宁不会被人打扰了吧。
七月,大越的天气越来越炎热,似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在官道上,一辆柚木制的四角弯弯朝天的马车在缓慢的行驶着。
马车前后皆有一队人马护送着,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是哪个富贵家的子弟外出游玩一样。
车内,画扇正一脸严肃的端着刚烧好的一壶红枣姜茶,看着因为月事而难受的慕容瑾,心里头如同有万只蚂蚁爬过,万分难受。
“王妃,要不先喝一点热茶,看看能不能缓解。”
在马车榻上紧抱着慕容瑾的景文睿也是眉头紧拧,心疼不已,恨不得那些痛都落到他的身上。
他知道慕容瑾以前身体内有寒疾,这些痛会在她来月事时折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可后来医好了,疼痛也就没了,可现在怎么又开始了?
他着急,可慕容瑾又告诉他无事。
“拿来。”在他怀里的慕容瑾因为疼痛整个人的脸都苍白了许多,眼神涣散,看的画扇心疼的连忙上前喂她喝姜茶。
趁着热喝下去后慕容瑾觉得身体里暖和了些许,靠在景文睿怀里不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景文睿没有动,一直抱着她,等她睡沉了,这才唤得明心过来查看。
明心看完后又是下了马车问过画扇慕容瑾最近一个月的用膳情况后这才有了点头绪,但却还不太敢肯定,又是让明月去查了一遍确定后才去找景文睿。
“你说王妃最近一个月有食过偏冷的食物,她莫非自己不知道?”
面对景文睿那迷茫的问询,明心也是一头雾水,他都没明白这里面的弯道,但也只能试探的问:“也许王妃是在试探?”
“试探什么?”
对上景文睿那不懂的大眼睛,明心只觉得头痛。但还是靠了靠马车边缘,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画扇:“也许问问她可能知道一点。”
但在说这话时明心也是底气不足,不然也不会看到画扇一脸的紧张。
但也许只有确定了,他才能真正知道是不是如他心里所想那般。
如果真的是在试探,那么王妃的代价也就有点大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愿这次南月这行能舒解了王妃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