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在夜空中扑打着翅膀以常人快步行走的速度向前飞去,赵鼎元一手握着铜钱剑一手并指指向千纸鹤,沿着它的飞行轨迹追了上去。而道宠也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虽然它对这稀奇古怪的千纸鹤饶有兴趣,但并没有絮絮叨叨打扰赵鼎元施法。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没多久,那千纸鹤悬停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赵鼎也立即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低语了一声。而后他抬手一招默念了一声口诀,千纸鹤立即从空中落下回到自己手中。
此时,赵鼎元与道宠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再往前面便是公路与两旁闲置的稻田。眼前,半栋木架结构的瓦房赫然映入眼帘,此房能够吸引赵鼎元的注意力不仅仅是因为千纸鹤停在了这里,只因它与街上其他建筑风格迥异格格不入,而且还是被拆掉一半且摇摇欲坠的危房。
虽说没有夸张到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境地,但也确实破烂得连个茅草屋都不如,甚至连现在的猪圈都比这栋破旧不堪的瓦房显得“富丽堂皇”得多。
如此一处碍眼煞风景的瓦房实在是拉低街容有碍观瞻呀!想必从此过往的行人们皆驻足而视议论吐槽,纷纷私下建言拆掉这半栋危楼吧!
不巧的是,那千纸鹤偏偏停在这摇摇欲坠的破烂瓦房前面。
难道白天那个糟老头儿就住在这里边?
赵鼎元怀着诧异的心情看着这半栋危楼,心里既充满了期许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此时屋内闪烁着昏黄的灯光,透过那粘着半边报子的不伦不类的玻璃窗,隐约可以看见屋内有一个人影在墙角晃动。
“走吧,进去看看!”
赵鼎元来不及多想什么,回头瞅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道宠,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近此危房,而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赵鼎元相信自己的追踪术一定不会出错的,再加上那老头儿邋里邋遢的穷酸样,以及这破旧不堪的瓦房与屋内那形影相吊的人影,他敢百分百断定那老头儿定是一个人住在里面。
如此看来,说不定他是个被人不管不问的空巢老人吧!
想起那老头儿被僵尸咬后已然神志不清,所以赵鼎元便没有像走亲访友敲门问候,而是免去这些繁文缛节直接推门而入。
时间紧迫,他可顾不上有无礼貌,是否属于夜闯民宅这些细枝末节。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随即一个脏兮兮老头儿抱着酒瓶蹲在墙角喝得酩酊大醉的形象映入赵鼎元眼帘,他嘴里还在叽叽喳喳不知说着什么酒话。
屋里乱糟糟一片自不必说,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场。
“大胆,你小子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正在抱着酒瓶喝得兴起的老头儿看见他的木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于是他眨巴着双眼瞪了瞪这个不请自来的外人,醉醺醺的脸上泛起一丝遭人扫兴的怒意。
“呵,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么?”
刚进门来的赵鼎元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乱糟糟的屋里的情况,确认过除这老头儿外并无其他人住在这里,于是露出一口贝齿浅笑一声慢慢靠近那个抱着酒瓶的醉老汉。
“啊……是你?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外人没有理会自己的呵斥反而向自己靠近,老头儿这才瞪大眼睛仔细瞧瞧这个外人的面庞。这一看不要紧,一副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立即吓得他惊慌失措伏地讨饶,连那爱不释手的酒瓶都因双手被吓得发抖而摔得支离破碎,那琼浆玉露一样的美酒顿时付诸东流。
“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而是来救你的。”
赵鼎元见那老头儿神情激动、精神恍惚,说话语无伦次,显然是白天所遭遇的事情仍让他心有余悸,于是赵鼎元停住脚步连连摆手说明自己的来意,让他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主人,他……他这是怎么啦?”
此时,尾随赵鼎元进来的道宠见到那老头儿身体上发生的一系列可怕的变化,不禁大惊失色询问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老头儿除了醉酒后疯疯癫癫的醉汉样外,他的身体较之白天时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异。
看这老头儿双眼无神目光空洞黯淡,眼眶乌青发紫青筋凸出血丝立现,虽喝醉了酒应该是满脸涨热通红,不过此刻他的脸庞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黑白相间的眉毛此时像凝结了一层冰霜,而且一根根眉毛粗如马鬃,像极了愤怒的刺猬身上的竖立的骨刺。
看看他的牙齿,年老后脱落的几颗牙齿处牙龈发黑,其余诸牙均像抹了一层厚厚的黄油,简直就是从未刷牙才能有的样子。最离奇可怕的是,他的两颗虎牙出奇的长,又尖又长如同丛林里的野猪那瘆人的獠牙,闭上嘴时都快要戳进下嘴唇。
再看他的双手,同样惨白无比,手指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用福尔马林泡过的泡椒凤爪,每一个手指的指甲无不又尖又长堪比鹰爪,而且通体发黑像染了墨似的,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
从这些异化的现象来看,毫无疑问,尸毒已然全面侵入他的体内,正在将他一步步变为冷血嗜杀的僵尸,若再不设法救治那就为时已晚了。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老头儿的情绪并未因赵鼎元的劝说而稳定一下,反而因再一次听见道宠的声音显得更加惊恐疯癫,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讨饶。
“尸毒已经侵入了他的大脑,他现在已经神志不清进入疯癫状态,看来只能给他打一只“镇静剂”让他安静下来,这样才能从他嘴里得知那只僵尸的下落。”
赵鼎元看着那老头儿疯疯癫癫的状态摇了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灵符。
“去!”
赵鼎元走近那老头儿轻喝一声,趁他抬头再次叩拜之际将手里的灵符迅速掷出,灵符随即不偏不倚地贴在他的眉心之处。
这灵符名唤催眠符,乃赵鼎元随身携带的几种常见符咒之一,此符除了能够定住鬼怪僵尸外,还能对付像这老头儿那样即将尸变的人,让他体内的尸毒暂缓扩散,还能将他们暂时催眠达到有问必答的目的。
赵鼎元知道从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儿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于是只得浪费一张催眠符让他先镇静下来,使其神智暂时得以清醒,对施符人所提的问题知无不答。这样赵鼎元才能从他嘴里套出那咬伤他的僵尸的线索,届时才能有办法救他一命。
否则的话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一步步变成僵尸从此靠吸血为生,二是永远被赵鼎封印起来,直到找到另外的办法救他为止。
随着赵鼎元一纸催眠符祭出,那老头儿顿时激灵了一下,而后双目微张瘫坐在墙角,像一个跳广场累坏的大妈赖在公交车座椅上一样,看上去浑身疲惫有气无力。他眯缝着双眼乖乖地坐在墙角,既不吵又不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这是被贴上催眠符后的正常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赵鼎元站在这老头儿面前,单手叉这腰随意地问了问,检验一下老头儿是否能够配合他对他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
“我叫李栎军,他们都叫我‘李老头儿’。儿子前几年抢劫被抓了,现在还在局子里,我老伴儿早走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头儿像一个被人遥控的机器人一样,身体倚在墙角一动不动,只有嘴唇和喉结在机械地回话时上下移动,不过好在他终究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连着自己家里的基本情况都一一透露给赵鼎元。
“噢!唉~也真是个可怜之人呐……”
听了李老头儿的回答,赵鼎元简单地噢了一声,而后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对他的遭遇生出怜悯之心来。
“那好,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知不知道这伤在哪里弄的?”
既然已确认灵符贴上后李老头儿一定什么都“招供”,那赵鼎元便不需兜圈子再了解他的其他情况,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他被僵尸咬伤的事情。
“伤……脖子?哦……那是昨天去山上祭拜老伴儿是弄的。”
李老头儿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对于姓名及家庭情况这些经常挂在嘴边的东西李老头儿自然能够不加思索地回答出来,不过对于赵鼎元问的其他问题他的大脑则需要转一转才能想起来。
去祭拜他妻子时被咬的?难道僵尸是他妻子?这件事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由于李老头儿没有细说,于是赵鼎元在心里对他的回答进行考量,觉得此事应该不是他的妻子所为。
姑且不说当今女人死后很少有成为僵尸的,单是从g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便全国雷厉风行地推行火葬这一点来说,便可以排除他老伴儿变成僵尸的猜想,所以赵鼎元才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能说得再详细些吗?”
为了弄清李老头儿被僵尸咬伤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赵鼎元走近老头儿然后升出手指抵在那催眠符上边,希望通过加注法力让他仔细想想,把此事的详细经过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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