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一听差点冲上去打他,遥仙是什么人?那可是超脱凡俗的神仙般的人物,这冬旭生还妄想让遥仙来杀他?怪不得顾盛白那么高冷孤傲,有这种大汗,能学得了好吗?
众人同样觉得这冬旭生未免也太狂妄了吧?两位部主,一个二刀旦,又有十数名风曳高手,这样难道都奈何不了冬旭生?但毕竟这是风曳内乱,在场众人均不打算插手。卫辞也静静地站立着,不派人出手。
只见冬旭生话音刚落,身形一闪,欺身靠近冯琰途,黑色重刀一劈而下。冯琰途不慌不乱,同样拿出自己的兵器,赫然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当”地一声,两人手中宝刀相抵,谁知冬旭生的手腕却忽然倾斜了下去,接着一个翻腕,将刀口调转方向,刀尖直直刺向冯琰途的心窝口!
冯琰途自然是将刀收回,横抵在胸口前。但没有人想到,就在这时冬旭生左手又出现了一把刀,洁白如雪,他右手的刀已经封住冯琰途的胸口,此时左手凌厉一刀斩出。这一刀从斜刺里劈来,猛然从刀尖口幻化出巨大的刀芒,冯琰途一手握刀无法抽出,另一手急忙结印,划了个圆弧,巴掌大的光圈出现,挡住了冬旭生左手这一刀。
但冬旭生这一刀实在是凌厉,狠狠地劈碎了那光圈,径直斩向冯琰途的手臂!冯琰途无奈之下,匆忙退身,但刚把刀抽回,冬旭生右手又出刀了,一左一右夹攻而来。冯琰途来不及回击,把刀举起,“哐当”一声抵挡住冬旭生的刀,整个人受力猛然后退,一阵狼狈。
众人此时都看向了冬旭生左手的那把刀,冯琰途只用一把刀,可冬旭生却能左右双手分别持刀,两刀并出,这冯琰途才会如此狼狈。
“右手是黑色重刀,长三尺二寸,纹星宿青龙,主杀伐。这是冬旭生的截刀,在风曳淬上百道雷火而锻造出来的,这些年冬旭生征伐沙场,靠的便是这一杆截刀。”
“左手是雪白薄刀,只长二尺八寸,薄如蝉翼,轻如饭碗,纹白虎星宿,是冬旭生的翼刀。在风曳由数十名铸器大师捶打一年而成,冬旭生一身气海,全凭此刀才能配合。”
这五华山众人其中不乏有见多识广之辈,顿时就看出了冬旭生手中这两把刀,纷纷开口向周围不懂的人解释道。常人用刀大抵是右手,用左手也不少,而且修左手刀之人往往更厉害,因为左手出刀,去势与常人所想相悖,很难抵挡。但双手均能用刀的人就少了,更别说双手能同时出刀,那须得是灵心巧慧、一心两用之人,这冬旭生能双手同时用刀,只怕全天下也是独一份的,怪不得被一代前辈说冬旭生得了刀技!
中云人看见冬旭生这等本事,自然是暗暗称奇的。但风曳来的人大都知道冬旭生有这本事,因此冯琰途、任光青、辛良已经另外十余名高手大师,并不震惊;反而全都出手了,向着冬旭生杀去。
冯琰途调整气息,整个人凌空跃起,一身气势不断攀升,手中的刀气节节高涨。而那任光青,同样浮上空中,一对碧眸紧紧盯着冬旭生,双手合十,缓慢地念起了不知名的咒语;随着任光青嘴唇不停张合,众人只看见他身边的虚空隐隐扭曲起来!无数真力涌向任光青身边,虚空扭动,连他的衣角都扭曲起来。任光青神色肃穆,脸上微微泛起了血色,便看见从扭动的虚空中浮现出数道黑色的巨影,而那涌动过来的真力,则不断地充斥进其中。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数道黑色的巨影竟然是四块巨大的墓碑!高约一丈,通体漆黑,墓碑上的纹理繁杂古朴,还雕刻着几尊恐怖诡异的鬼头像。四块墓碑缓缓飞起,向着冬旭生而去!
辛良同样不甘人后,堂堂莫旗部部主,手段会少了?只见他右手放在自己的脊梁上,如同抽什么东西一般缓缓拉起,便看见他手上出现了一杆血红色的长旗,一点点从他背上抽出。等到这杆长旗完全露出样貌,众人便看清楚了这是一杆长约八尺的战旗,就如沙场上两军对垒的战旗一般。辛良手上的这杆,通体血红,旗面的边缘已经被撕扯掉了,看起来有些破旧不堪,旗面上写着几个字符,但似乎是莫旗部特有的文字,晦涩而古怪。
“天呐,这辛良竟然连落旗都带来了!这可是他们莫旗部的图腾,向来都是八杆落旗一起封存在莫旗部最深处的。怎么会让辛良带出来一杆?”这杆战旗来头似乎很大,无数人惊呼起来。
辛良手握落旗,一脸肃穆,飞身而起,同样向着冬旭生杀去!其余人十数人也纷纷各显神通,一时间只见漫天彩光流转,有人挽弓拉箭,杀意锁住冬旭生;有人御剑飞起,幻化出无数小剑组成剑阵,封锁住冬旭生;还有人气海激荡,雷火与电冰交织,幻成一张巨网而去……
十数人一并出手,那阵势铺天盖地而来,无数真气翻涌。在场众人看得纷纷心惊,即使是最高一层观礼台的各位大人物也是脸色不好看,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挡得住这样的攻势。单单任光青和辛良两位部主,加上二刀旦冯琰途,这三人已然称得上是顶尖高手。三人联手,再加上那另外的十余人,只怕除了遥仙,无人能在这样的围攻下活着。
最先袭来的赫然是那支战意凌然的箭,出手那人拉弓如满月,一支箭里夹带着那人一身真力。这支箭破开而来,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冬旭生心里一紧,双手持刀,猛然间前在身前两相抵住,众人只听“当”的一声,那支箭直直撞上了冬旭生的截刀,截刀刀身一弯,冬旭生受此神力,腰部微微一压,才把那箭撞了开去。但就在此时,那人已然再度拉起了长弓!
与此同时,任光青的四面墓碑也已然袭来,辛良和冯琰途同时靠近,一左一右暗成犄角。另外十余人的攻势仅仅慢了一息便到了,无数神光在空中爆发,混战一触即发。
不,不是混战。所有人都想道,这是群殴。四块墓碑重重砸下,本以为冬旭生会一闪即开,没想到那四块墓碑周围隐隐形成一个泥潭,一股重力笼罩住冬旭生,顿时冬旭生身形迟缓起来。就在这时,辛良手持落旗也已经杀来,只见辛良手中落旗猎猎作响,他握旗挥出,众人便看见在落旗的旗面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战马嘶鸣声。
光影闪动,便看见无数幻化出的战马从落旗旗面上奔腾出来,战马上的人影却有些诡异,要么是无头战士,要么是断臂将军,甚至连战马也有的是断了一腿的。但万马奔腾,千军杀出,众人只觉得恍惚到了最激昂的战场上,前方千军万马来,后面是退无可退的悬崖。战马嘶鸣,战士无言,但那滔天气势不可名状,所有战意锁定了冬旭生!
而刚刚被打得有些狼狈的冯琰途也杀来了,他的出手倒也简单,只是直直地一刀。但懂刀的人却看出来,冯琰途的这一刀,刀尖夹杂着无数的刀气,只消一碰到冬旭生,便会幻化出无数的刀光,足以封锁住冬旭生周身退路。更别说接踵而来的,还有其他人的凌厉攻势,那剑阵已然从上空笼罩下来,跟在任光青的四面墓碑之后,而另一张雷火与电冰织就的大网也缓缓浮下。
冬旭生此时已经不敢再狂妄了,任光青和辛良在数年之前,都是跟自己斗得不相上下的一代枭雄。这好几年过去了,天知道他们两人如今的实力有多高。但冬旭生此时只觉得周身虚空的真力缓了下来,身体如同绑了铅一样沉重。就在这时,任光青的那四面墓碑已然围住他的四个方向,同时辛良落旗上的千军万马开始加速,驰骋而来,当第一匹战马冲入墓碑围成的空间之后。冬旭生便感觉自己站在了风曳的荒原上,前方战马奔腾,无数将士呼啸而来,而自己,动弹不得。
但冬旭生毕竟是前风曳大汗,毕竟是漠原刀帝,毕竟是敢说出遥仙不来,谁能斩我的一代英雄。于是众人看见冬旭生左右双手一起把截刀和翼刀转个了圆弧,两把刀抵在一起,翻起两刀向前斩去。但毕竟此时身体沉重,挥刀的速度也不快,截刀厚重古朴,重重劈下,翼刀薄如蝉翼,飘然斩起。他的身形也随着两把刀转动起来,整个人如同龙卷风一般杀向前方汹涌袭来的千军万马!
第一刀砍下,那无头将士被一刀劈碎,化作光点消散开去,但座下战马依旧嘶鸣。冬旭生大开大合,整个人翻云滚龙般杀入战阵,左手是翼刀,只见一头巨大的白虎从刀柄处咆哮着冲出,右手是截刀,一头不怒自威的东方青龙仰天长啸,青龙啸声响破天际。青龙和白虎一左一右围着冬旭生,有如他的两尊守护神。
但前方千军万马毫无停滞,依旧厮杀过来,头顶的剑阵和巨大光网已然落下,背后的冯琰途那一刀直直斩向冬旭生后背。冬旭生被众人围攻,心下一跳,忽然看见辛良手握战旗混在前方的千军万马中,面对面同自己战了起来。四面墓碑忽然开始收缩,缓缓围住,眼看就要把冬旭生包围起来了。
所有的攻势开始加速,似乎所有人都准备给这冬旭生最后一击了。首先是那四面墓碑收缩起来,冬旭生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之中,脚步迟缓,手上的攻势也为之一滞,但身边两侧的青龙和白虎依旧威武。再接着就是头顶那个剑阵和光网笼罩下来,封在四面墓碑的外层;背后的冯琰途隐匿气机,那一刀尚未出现,但想必肯定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冬旭生忽然脚步一缓,被辛良的落旗抓住了一个破绽。与此同时,头上的剑阵猛然落下,幻化出成千上百把巴掌大小的小剑,从四面八方刺向冬旭生,冬旭生避无可避,只得运起气海,在周身化出一个坚硬的光罩。只听得无数声破空的声音,冬旭生身上的衣服被裂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口子,看起来十分狼狈。辛良手下也没停着,一杆落旗依旧风声水起,那虚化的兵马越来越强,奔腾着冲起来。冬旭生一时怒从心起,自己堂堂一代绝顶宗师,竟然弄得如此狼狈。
当是时,冬旭生便将左手的翼刀放在截刀上,白虎和青龙咆哮着退到他身后。只见冬旭生两刀相接,一声长啸之后便挥起刀来,两杆刀一前一后劈砍出无数流光,流光组合成一杆巨大的长刀,冬旭生整个人就贴在这杆巨大的刀身上,如鲲鹏一跃九万里一般,裹着这把光刀直破天际!那刀气势无双,如同要斩破天际,冬旭生人与刀合一,贴着刀便劈开了四面墓碑,余势不减,又继续向着其他人的光芒斩去!
哪知这时辛良再度出手,落旗一挥,千军万马消散开去,幻化成一匹战马,马踩烈焰,背上的人手持长戈,背负长剑,但竟然是没有腿的!从腰间一下的部分是被一刀斩断的,但这人影依旧能靠在马背上,人马合一,冲向冬旭生。冯琰途也看出来冬旭生是在拼命一搏,顿时出刀,刀尖绽放,无数刀气交错着斩出,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斩向冬旭生的后背。
冬旭生此时人刀合一,一往无前,一举斩破四面墓碑和剑阵,但忽然那被斩碎的部分又再度袭来,而辛良和冯琰途的攻势同样猛烈。冬旭生眉头一紧,翻滚着向上冲起,那雷火和冰电交织的巨大光网破碎开去,但身后的攻势却无法避开。冬旭生回过身来,裹在巨大的光刀中一举斩下,所有光线汇聚,天地之间一阵璀璨。众人都被照得睁不开眼睛,待到清明散去,众人只看见冬旭生半跪着强撑在地面上,右手握着截刀抵住地面,左手握着翼刀,无力地垂在地面上。
而冯琰途同样狼狈,右臂无力地垂着,不时有血从袖口滴出来。再看其余人,辛良手中依旧握着落旗,但那落旗的边缘已经掉了一小部分;辛良此时脸色发白,一对碧眸带着愤怒。另外十余位高手,此时也都急忙吐纳呼吸,调养气海。
冬旭生忽然剧烈地吐出一大口血,脸色变得苍白。看到冬旭生吐血,冯琰途一行人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人联手,要是冬旭生还是安然无恙,那可就不是凡人了。冬旭生似乎受伤很重,只见他再度吐出一口血,同时左手虎口也溢出血迹。冬旭生咧嘴一笑,口中满是血迹,道:“好手段。”
冯琰途此时正在调养气海,并未开口;倒是辛良开了口,道:“大汗,请你上路吧。”
话音刚落,辛良再度起身,手握落旗,一身气势攀升,战意凛然!不远处的任光青再度念起咒语,周身虚空扭曲。其余人也纷纷站好身形,只等给这个冬旭生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