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网】,♂小÷说◎网】,
有些话以杨梅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说出来,其实她是很不赞成于婆婆把两家的活计都包揽到自己身上的。
先不说于婆婆自身的体力和年纪,已经不能再胜任如此繁重的劳作,即使是能,那两个儿媳妇并不会为此而开心的。火既然已经烧起来了,再多的纸都已经包不住,只能推波助澜,越烧越旺。
做再多,在两个儿媳妇眼里,也只有帮谁做得多一点,帮谁做得少一点而已。对于存了心要找茬的人,就跟要强行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达不成任何想要的结果。
接下来的整个秋收季,于婆婆果真忙成了一个陀螺,村子东头、西头两边跑,收完了大房的棉花又去收二房的,晒完了二房的谷子才来晒大房的,喂鸡养猪,一样都不能落下。自此两房媳妇倒是风平浪静,再没见争吵,只是一季秋收下来,于婆婆整个人瘦了不止十斤。
为这事杨老倌不停的叹气,杨珍秀哭着劝于婆婆两边都不要管。
“珍秀啊,两边都是你哥哥,这话你就不要说了,省得被两个嫂子记恨。我跟你爸护不了你几年了,往后你跟梅儿可还得靠娘家人呢。”每回于婆婆说完这话,又会踮着小脚两头忙活去了。
杨梅也知道于婆婆所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她跟杨珍秀两人着想,但她不相信这样的付出会有什么意义。她把自己的想法跟杨珍秀说过,只是到底是不同年代的思想,很难引起共鸣。
这时候的女人,讲究的是‘百岁都离不开娘家人’。嫁了人过得不顺心了都得靠娘家人撑腰,更不要说杨珍秀这样没了丈夫的女人。
所以说杨梅与杨珍秀的谈心不但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甚至连带着杨珍秀,为了帮于婆婆都参加到了帮忙的队伍里。
这就让杨梅无话可说了。
在杨珍秀和于婆婆的委屈求全下,齐昌兰和王兰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实际上,背地里早已风起云涌,离头破血流只差一根导火索。
1980年的秋收,是个难得的丰收季。杨家村土地肥沃,村民们头一次当家做主,积极性高涨。交了工粮、缴了提留,家家都有富余。
这份富余除了够全家下一年的口粮之外,还能留下不少的现钱!
仅仅半年的单干,就有这样的收获,让村民们一下兴奋起来。以往公社大集体的时候,家里孩子多劳力少的人家不要说见到现钱,就是一年忙到头,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都成问题。
而现在单干之后,恰恰是这些家里人口多的人家分得的田地多,收获更丰厚。比如杨传明家,原本就有七口人,再加上新娶的余莲,八口人分到的承包田地共有十六亩之多!
再加上齐昌兰和二毛都有裁缝的手艺,还能捞点外块,一家人小半年的收入就存下了不少的钱。
最先掂记上这些钱的人是余莲。
当初余莲的娘家眼看着到手的承包田地,都没动心,把余莲嫁到杨家来,看中的就是杨家的条件。
大毛一表人才不说,还是村里的拖拉机手,也算年青有为,杨传明是村里的会计,油水足,而齐昌兰和二毛又是有手艺傍身,一屋子都是有本事能过日子的人。
虽然杨传明家孩子多,但大毛是长房长子,即使是分家,也会有所偏向。而且杨传明夫妇正当壮年,还轮不到长子长媳来养家糊口。
可想像是美好的,但现实很残酷,这话用在余莲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不要说现在分田到户大家都单干,杨传明的这个村会计已没有用武之地,就连大毛这个村拖拉机手也眼看就要干不成了。
现在已经分田到户,村里的拖拉机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倒是村民们的用处大些,可是给谁用又不给谁用村里只有一台拖拉机,也不大好分,村里正商议着,把拖拉机折价卖出去。
这些也就罢了,还轮不到家里的新媳妇做主,可最让余莲感到危机重重的是,她那个婆婆齐昌兰太强势了,她不是对手!
余莲在娘家兄弟好几个,也是娇养着的,根本就没吃过什么苦,可现在嫁到杨家才多久?下田插秧,下地摘棉花,什么活都干过了,而且这才秋收完,稍稍松快了一点,婆婆就让她跟着学手艺!
每天起早贪黑的帮着打下手,稍有不慎,婆婆训起人来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当初她嫁到杨家来,就冲着享福来的,可现在不但福没享着,反倒过得比谁都累,而且这日子还没完没了,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再一次深更半夜之后才上床时,余莲就忍不住了,扑在床上呜呜的哭。
“怎么啦这是?”大毛跟余莲新婚燕尔,正稀罕得紧,见媳妇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也不得劲儿。
可任由他怎么哄,余莲只是哭,不说话。
“媳妇儿你说,到底是咋地啦?你这样不说话,我心里难受。”大毛被余莲哭得手足无措的。
好半晌之后,余莲才抹了把泪坐直了身子,“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裁缝的手艺总也学不会。”
到这时大毛才明白过来,感情是受了自家老娘的气,“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学不会咱不学就是了,不要说你,就是咱家五毛也老学不会。”大毛噗嗤笑了,伸手就要搂余莲的腰。
难得的**拿来生这样的闲气,他得多不划算啊。
可向来在这事儿上温顺的余莲一下强硬起来,死活不让大毛沾身。“你当这是小事啊?这些天你见我什么时候早睡过?我都累得要死了,你还每晚……有没有良心啊!”
女人欲怒还嗔的表情看得让人心软软的。
可不?大毛这才仔细的摩挲了余莲的脸,果然憔悴了些。小两口正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免不得心痛。
“那可怎么办?要不我去跟妈说,你不学了!”
见大毛为她说话,余莲满腔的委屈都消散了些,“哪能让你去说啊,咱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啊,不但我逃不脱,连你都要挨骂。”
听了这话,大毛也安静了下来。他妈好强得很,在家里说出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没人敢说个不字,就连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