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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闹出的动静惊动了乔云,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捞杨梅的脚,却发现捞了一场空,便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见杨梅正瞪大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嘴里嘀咕了一声,“醒了啊?”便把手臂伸出被外,顺手一捞,又把杨梅结结实实的按进了被窝里,挪腾了个热乎地儿给她,这才又翻身睡去。
这一晚上他怕惊动杨梅,连身都没翻过,难受得很。
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杨梅内心的‘惊涛骇浪’!
原本两人一人一头的睡着,现在……真正的‘同床共枕’了喂……
少年睡得香甜,长长的眼睫毛如两排浓密的小刷子,高耸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水润红唇,杨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那里,那带着光泽的一抹水润如上好的绸缎,直魅惑人心。乌发软塌塌的贴在额头上,带着孩子气,又有着不羁的张扬,青春四溢。
啧啧……自家的美少年什么时候竟长得这么好看了呢?杨梅甩了甩头,努力的甩掉内心不纯洁的想法。嘿嘿,自己现在可还只是个小屁孩呢,心安理得的把头往乔云的胸前靠了靠。
这是杨梅在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靠乔云如此之近。
少年的胸膛偏瘦,但常在田间地头的锻炼让他并不羸弱,相反,结实健朗,杨梅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沉稳心跳。
这样一个体贴又温暖的美少年,很快就要长大成人啦,哪一天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呢!想到这里杨梅忽然感到莫名的心塞,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感觉。
哼!不管啦,现在美少年是她的!杨梅根本就无法心存杂念,本能的反应就像个将要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堵气般的又往乔云怀里蹭了蹭,一颗小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眼接着睡觉。
其实她不知道身后乔云被她吵醒之后,已经清醒过来,见杨梅与自己划清界线一般离得远远的,心里空落落的,现在小人儿往他怀里蹭,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就抵着他的下巴,小小的身子全部蜷缩进他的怀里,让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他的保护之下,瞬间感觉整颗心都圆满了。
雪果然很快就停了,但杨梅站在松松软软的雪地里,完全淹没膝盖,这一夜的雪下了根本就不止一尺厚!
杨梅想要出门的计划就被完全打破了,不仅杨珍秀他们不准她出门,就是她自己也没心情出去啊,一脚踩进雪里整个人都快被埋进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接下来的几天,杨梅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由乔云陪着在院子里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雪人。这一场雪由雪粒子打的底,融化得极慢,也就说接连着的几天虽然阳光普照,但气温依旧很低。
到了正月初三那天,杨梅起床后就觉得不大对劲,头重脚轻,仿佛一整夜没有睡觉一般,累得很。到了中午竟发起烧来,钟修文给她把了脉,诊断为伤风感冒。
杨梅自重生后,也就在杨珍秀回家那会儿昏迷过一阵,向来身体极好,这一回感冒却是来势汹汹,分外吓人。接连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苦得渗人的药汁一碗接一碗的灌进肚子里,让杨梅现在看到碗都反胃。
杨梅这一病,似乎让她变得特别的脆弱,病病歪歪的靠在床上,一张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像极了易碎的玻璃娃娃。本就不大的小脸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这让一家人担心不已。
一家人急得手忙脚乱。中药喝着,西药吃着,擦身子敷帕子的小心护理着,于婆婆甚至背地里连叫魂的法子都使了,杨梅到了初五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杨珍秀是一个孕妇,照料杨梅自然是不成了。于婆婆年纪又大了,她的小脚到了冬天就会伤痛发作,常常连自己下床都困难。杨老倌什么都不懂,看着杨梅也不过是在旁边急得手足无措,根本帮不上忙。
除了钟修文随时观察着她的病情之外,跟在杨梅身边一刻也不留的就是乔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近了,一开始杨梅只不过是把乔云当合作伙伴,慢慢的相处,乔云就像是老杨家多养的一个孩子,对杨梅处处关照。
旁人眼里,乔云就是杨梅的异姓哥哥,但杨梅有多出那么长的一截生活经历,自然不认为乔云能当自己的哥哥,两人的关系顶多算是极要好的朋友。
但乔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杨梅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并不是你懂得多,就能理所当然的以姐姐自居。比如现在,乔云持重沉稳,什么都能想在前头,端茶递水,逗趣解闷儿,根本就做着一个称职的哥哥的工作。
在这一点上,杨梅自叹不如,对乔云也越发的依赖了。
困扰着老杨家人的事情除了杨梅生病,还有一件事,随着杨梅的稳定慢慢提上议程,那就是三毛的结婚的日子到了。
气温极低造成的路面冰冻不化,已经开始产生不良的影响。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开往各乡镇的班车一直无法运营。
初七一大早的钟修文又到汽车站去看了,下午才勉强有一班车。
三毛的婚礼定于正月初八,按照临水这地方的习俗,其实初七就有客人要到了。原本一大家人是准备早早过去帮忙的,但现在到了初七才勉强通车。杨梅生病,杨珍秀又刚查出怀有身孕,天寒地冻的自然是去不成了。
钟修文领着杨老倌、于婆婆,连同乔云就要回去了,急急忙忙的赶唯一的那趟班车。杨梅眼巴巴的看着,心里很不得劲儿。
大半年没有回杨家村了,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深刻进脑海,无比的熟悉,离别之后也无比的怀念。黑妹子托乔云带来的窗花就贴在杨梅房间里的玻璃窗上,喜鹊登枝的花样,带着初学者的笨拙和粗糙,但却红红火火,喜庆吉祥。
“好啦好啦,等你身体好了放假的时候就回去玩,你三哥和三表嫂也见过了,不就长那样儿?结婚当天也并没什么不同。”杨珍秀知道杨梅想念乡下家里了,为了初八三毛的婚礼,她那么冷清的一个人竟然念叨过好几回,只是现在她病体未愈,实在不能再经受一次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