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门？你是指？”玄夜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些关键的核心，然而，却还隔着最后一层朦胧的玻璃。

“如果这个人能够将自己的无感，强制施加给别人，也就是说，如果他的天赋能够从‘自我无感’进化为对他人进行‘感官剥夺’，那么他的存在，对埃琳娜来说，就是最大的噩梦。”

“虽然不清楚那两个小男孩行径如此诡异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这个星云不再安全了。”第一神看着窗外翻涌的黑云。

“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出发，没办法等到月圆之夜再行动了。可是一旦离开了这个星云，我们就一定会被发现行踪。所以，我建议我们先乔装出行，避免使用灵力快速行进，也不要使用灵羽兽飞行。直到我们安全地抵达雷恩星系，然后我们再乘坐灵羽兽，往海洋前进。”

“嗯。”玄夜点点头，她看着师傅，第一神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的暮色。

几只尖声鸣叫的黑色寒鸦，在喀什星云的屋檐下瑟瑟发抖。风里夹杂的细小冰碴儿，让它们忍不住把脑袋缩进厚厚的黑羽之下。

王宫中的冬天，总是非常漫长。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似乎春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玄夜看着第一神不安的面容，心里升起一些难过。她见过第一神舒展的笑容，温柔地带着暖意，像是被阳光晒了一下午的松柏落叶，带着烘焙的芬芳。正因为他见过这样美好的笑容，所以，他就更想让这样的笑容，一直停留在他长年都像是霜雪般冷漠的脸上。

本尊要保护他。

玄夜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第十神莲已经起身，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室。

他安静地走在走廊里，面容淡然，甚至有些冷漠。

然而，他的心脏已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牢牢攒紧的拳头，掌心里已经是细密的汗水。

汗水包裹着一个正在持续振动的秘密。

一个珐琅烧制的小巧铃铛，此刻正在他手心里嗡嗡作响。

冬季的月光经常看起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霜降。冰冷的清辉像是一层薄薄的冰片覆盖着广袤天地下的万物众生。

第十神莲站在图书馆的窗台前俯瞰着脚下残破的庭院，曾经数百年的精心雕琢，也抵挡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世界总是这样，经过无数人漫长岁月的精心打造后，变得越来越美越来越精致，然后再被极少数人，弹指间摧毁成灰烬。

庭院里的大理石喷泉、廊柱、拱门……修剪成各种形状的杉陵灌木，爬满整个藤甲的刺槐和蔷薇，都在幽冥腐蚀一切的黑色冰晶里变成了眼下衰败不堪的模样。

但第十神莲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面。他的视线在庭院里来回扫动，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他心里对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舍。这里不像家。

没有家人的地方，待再久你都不会觉得那可以被称为家。他之前甚至一直期盼着可以快点出发营救美人祭祀，可以尽早离开这里。他早就厌倦了锦衣玉食却空虚无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