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欢回到孟府,天色已经黑了。
回到苏和苑后,孟清欢便让云裳准备了热水,先行沐浴。泡在舒服的香汤里,孟清欢想着在路上,云裳对她的那些话。
心中的疑惑,孟清欢已经理清了很多。今日之事,从遇见卫暄开始都是阴谋,一个为流景和她准备的阴谋。
她不敢相信,如果今日来的人是流景,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越想,孟清欢的心就越凉。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云裳进来在香汤里加了些热水,目光无间触到孟清欢搭在木桶边的手臂上。
那如雪藕一般手臂上,本有一颗血红色的朱砂,以前她伺候孟清欢沐浴的时候曾见过,而如今……
孟清欢抬头见云裳低着头在神游,她微凉的目光触到自己的手臂,不动声色的说道:“云裳,像我这样的人已经不配被人保护,你还是回到你们家王爷身边吧。”
云裳听着这话,心底一骇,突然跪在了地面面色委屈:“姑娘,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
孟清欢微微皱眉,别过了头不看她:“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有自知之明罢了。”
与其夜君离将人要回去,还不如她先下手将人赶走,这样她还能保留一些傲骨。
“姑娘可知道,王爷做事向来赏罚分明。今日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姑娘害得姑娘遭受如此厄运,奴婢这就回王府领罚。”云裳说着决然的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面走。
孟清欢终是心软,她害怕云裳回去后真的被夜君离责罚,便匆忙唤住了她:“站住。”
云裳在门前停下,转身看着她。
孟清欢撇撇嘴,这丫头竟然比她心气还高,知道用什么办法拿捏她,不愧是那妖孽培养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成精了。
她无奈的扶额,轻斥道:“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我更衣?”
云裳神色淡定,喜怒不行于色,朝着孟清欢走了过来。
“姑娘可知,我们家王爷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更可况今日之事错不在你。姑娘也许不信,但奴婢敢以性命担保,我们家王爷绝不会负你!”她一边伺候着孟清欢更衣,一边认真的说着这番话。
孟清欢微微一愣,心头千头万绪,最终化作一阵暖流徐徐而过。
她真的应该相信夜君离吗?如果夜君离能接受她,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不顾一切,努力的去靠近他?
不去管什么风月浓,也不在乎他们在一起要承受的后果,就那么任性放肆的去爱。
她真的可以吗?
孟清欢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夜风徐凉,月色柔和。
而此时的轩王内,长澜已经在花厅等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等到夜君离的身影,门外有侍卫把守,他就似是被软禁了起来,这般想着他心底满是苦楚,但这一切,都该是他所承受的。
“王爷。”门外的侍卫的声音让长澜回了神,他转身,见夜君离面色幽寒的走了进来。
长澜迎上他,却是径自一掀衣袍在他面前跪下。
这是十三年来,他第一次向夜君离下跪。
夜君离负着手,睥睨而立,看着那跪在他面前的人,他抬了抬头,眼底一片清寂悲凉,如同他的声音:“是从什么开始的?你对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