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绪带着季浅夕进了一家饭店,很快服务员热情的过来问他们点些什么。祁绪抬眸看向季浅夕,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我吃过晚饭的。”季浅夕答道。
听了祁绪便看向菜单简单的点了几样菜,等上来的时候,季浅夕有点傻眼,他不是还没吃晚餐吗,就喝粥?
“你吃这些?”季浅夕不解的问。
“嗯。”他应声,“这些不腻,营养又足,你吃过晚餐不适合再吃主食,喝点粥吧,这家的营养粥倒是挺有名的。”
“可是……”
季浅夕疑惑,他的晚餐为什么要考虑她?
像是知道季浅夕的想法,祁绪又道:“我虽然没有吃晚餐,但是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吃点清淡的对胃好。”
听这话,季浅夕释然,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浅夕,”祁绪突然开口道,“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
他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季浅夕有点意外祁绪的话,这种熟稔的口吻,仿佛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关系不错的模样。
现在想想,好像从一开始祁绪对着自己一直都不是以刚认识的人的前提相处的,他之前也问过她,有没有见过他,然而她的印象里却是没有的。难道是自己以前认识又一时想不起来的人?可是按照祁绪这么优秀的外貌条件,放在以前,如果是见过,那她肯定会有印象的。
季浅夕脑袋里一时划过各种考量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于是想着或许这是祁绪跟人交往的态度呢,于是边小勺舀起香甜可口的粥边道:“很好呀,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充实?
浅夕,你的充实是指每天都为生活费用忙碌的充实吗?
祁绪心中一痛,脸上却并没有不流露什么。
“你好像又不住你家了吧?现在住在哪儿?”祁绪状似无意问道。
季浅夕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才继续小口的喝粥答道:“我现在和我朋友住一起。”
“小区公园里见过的那位吗?”
“不是。”季浅夕无意说再多,也无意去了解祁绪,于是也没主动客气地询问他些什么。一切都只是为了报答祁绪刚刚在马路上的出手的一副态度。
祁绪神色一暗,季浅夕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自己无意深交的人,她甚至连敷衍的回问也不会去做。所以现在,他也成了她无意深交的人了吗?
说起现在一起住的人,季浅夕这时才想起御离陌。看了看饭店上挂着的时间,这时候已经十点了,御离陌应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吧,今天她刚好忘记敦促他吃饭,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晚饭。
想着入神,不小心碗里的粥顺着勺子沾到了指尖,她放下勺子,正伸手准备去拿张纸巾,祁绪却已经伸手自然的抽出一张纸巾,接过季浅夕刚才心不在焉弄到指尖的粥水,轻轻擦拭。
季浅夕突然怔住,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应,脑袋里轰然似乎有什么要裂开,又有什么要涌出,却又被硬生生地封住,倾泄不出来,募地难受。
季浅夕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按住自己突突的太阳穴,呼吸渐渐急促。
刚刚那一幕似乎在哪里看过,也是一个男人自然地拿出纸巾轻拭身边笑的开怀的女生的手,女生的另一只同样弄脏污的手似乎要往男人脸上抹上去。女生张开嘴笑着说什么呢,男人的脸又是什么样的呢?
季浅夕只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可是又听不清看不清,想不起来。
在哪里看过呢?
季浅夕越想脑海里的空白似乎在无尽的扩大,最后归于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自己整个人仿佛在形形色色的记忆里流淌,身边却是一片空白,缺少了什么,又隐隐不愿意去触碰。
“浅夕!”祁绪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她好像花了一段时间才听清楚。
“浅夕,你怎么样了?”祁绪的声音很急切,整个人倾过身子过来查看季浅夕。
刚刚季浅夕突然神色迷惘,很快脸色都变得苍白,整个人忽然带有让人心碎的痛苦,却又很快顿住,似乎有什么被本能的强制性的收回封闭,那种本能甚至连季浅夕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一样。
祁绪眼前的人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脸,熟悉的气息,就是因为太过于熟悉,他才能更加切实的观察和快速感受到她的任何异样甚至细节的变化。
所以浅夕,为什么刚刚突然头疼,却又身体本能的遏制住这种疼痛的源头?那么你疼的源头又是什么?
祁绪心里有各种疑问,可是看着眼前脸色虽然慢慢恢复,却仍然染有苍白的小脸也不忍问出口。
“没事,就是老毛病,很快就好。对了,你吃完了吗?我也该回去了。”季浅夕开口道。
祁绪目光沉沉看着季浅夕,口吻中带着一种严肃道:“你经常这样?”
“没什么的,吃完了我们就走吧。”季浅夕避开他的问题。
“我们去医院。”祁绪拉过季浅夕的手腕定定道。这一刻,他的气场惊人,那种在商场里沉浸积淀下来的高位者指令气息异常明显,可是同时又不同于纯粹不可反驳的指令,这种口吻却明显带着浓厚的关心。
季浅夕强忍不适,拒绝道:“不用,请你放开我的手。”
祁绪垂眸,眼眸深幽,看着自己大掌握住的那只白皙瘦小的手腕,沉默却并没有放开。
“浅夕,你在害怕什么?”顿了顿祁绪才看向眼前强装镇定的人道。
季浅夕手腕无意识的颤抖,正从他的掌心传来,透进他的心脏,让他深深切切的感觉到她的恐惧。她到底害怕什么?上次在小区公园里也是这样,他一提到医院,她就本能的出现颤抖。
这会儿,季浅夕的脸色甚至白过刚才。
“这是我的事情,祁先生,我已经陪你吃完了饭,算是报答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改天再请你,但是现在,请你放开我。”季浅夕的眸光逐渐冷淡,心里却是焦躁不已,她只想离开这里,似乎离开了这里,就永远摆脱了祁绪口中的医院似的。
手腕上的力道终于松开,季浅夕抬眸却见眼前的男人突然安静的不像话,低垂的眼眸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