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王亲卫的素质果然是高。自家王爷都被人打成了那样,眼看着就要被人杀了,他们都没有想着过来救一救,仍然有条不紊地杀着自己的敌人。直到凉亭四周被肃清,他们担忧的目光才一个个朝凉亭中望来。
“王爷,您没事吧?”亲卫们围了一圈在凉亭外,他们的头领大步上前。
此时,云臻已经在楚玉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起来除了脸色白了点,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他与楚玉锦肩并肩站着,淡淡瞥了眼四周,随后挥退了想要上前扶他的亲卫。“没事。”说完后便命他去处理刺客的尸体了。
楚玉锦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
这家伙的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他们俩看上去是个人站个人的,但实际上,这家伙基本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沉得她都快站不住了!
就这样他还非要装镇定,真不知道在装什么东西!
两人在凉亭中站了好一会儿,见云臻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楚玉锦开始拧眉。
“王爷,还不走?”她的解毒丹可不是万能解毒药,再不走,他体内的毒肯定要爆发。如此一来他这坚强不是白装了?这又是在干什么?
她盯着云臻。可惜,从他脸上,她只能看到“高深莫测”四个字,至于具体想干什么,她不知道。
但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云臻中的那个毒可以算得上是奇毒了,方才把脉的一瞬她就确定,解药非常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研制出来的。
而且,那毒药一旦再次爆发,云臻马上会变成一瘫子,毫无行动能力。
这些,他到底知不知道?
秉着这一疑问,楚玉锦再次开口,“王爷,您有解药?”
“没有。”人家回答得很干脆。
楚玉锦顿时无语。
没解药你还在这里装什么镇定,是想把自己毒死?!
想了想,云臻应该不会蠢到这种程度,因而她再次问道:“那你是已经跟薛大夫打过招呼,让他研究配方了?”
然而,得到的还是“没有”两个字。
亲卫们依旧在忙碌地处理尸体,看样子,秦安王似乎并不想拿这些尸体做什么文章。
这时候,处理刺客头领的亲卫走了过来,手上捧出了三个小瓷瓶,“王爷,这是从刺客头领身上找到的。”
这亲卫也惦念着王爷的毒呢。大梁秘制毒药,意味着这毒是宫廷里流出来的。以那些人的险恶,此毒非同小可。但他又不懂毒,不确定哪个是解药,只好把那刺客身上的所有解药样的东西搜出来,递到云臻面前。
敢情是料定刺客身上有毒药?
只可惜楚玉锦这念头刚过,云臻便微偏过头,对她说道:“你看看这其中是否有解药。”
楚玉锦这回是彻底无语了。
这家伙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撇了撇嘴,她抬手就要去接那解药。但刚一触到三个瓶子,她心底便“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她现在只是一个略懂医术的大家小姐,脑子里全部的医学知识都仅是一本医书上看来的。就算医术里有相关记载,但这样纸上谈兵的水平,能鉴别出大梁秘制毒药的解药?
太大意了!
云臻这分明是在试探她啊!
而现在的情况,她要再把那瓶子还给他们,说自己看不出来,那也太假了。她刚才可是想也不想就接过来了!十分自信呐!
无奈,楚玉锦只好一面痛骂云臻阴险,一面在嘴上打起预防针,“王爷,这大梁的秘制毒药我有在医书上看到过,不过这解药上面倒是没有记载,我也不知看不看得出来。最好是能赶紧请薛大夫来,或者我们快些回王府。另外,王爷,玉锦给您那解毒丹只是暂时压制,一会儿药效过了那毒再卷土重来的话我可没有东西再帮您挡了。”
这几句话说完,她才将瓶子放到鼻尖,也不拔瓶塞,直接轻轻嗅去。
云臻见此,眸光微微一跳,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不多时,楚玉锦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两人,然后往凉亭边走了两步,拔出瓶塞,再次嗅了嗅。
“这三瓶应该都不是解药。”她遗憾道,“三瓶都是治外伤的药。”
其实拔瓶塞纯属多余,先前一嗅她就已经知道那不是解药了,只是未免暴露太多,她只能装作不确定,走开再试一遍。
既然没有解药,那总该回去了吧。
结果,她刚才云臻那儿看去,他便摇了摇头,淡淡道:“再等等。”
说得那叫一个气定神闲,斩钉截铁,可楚玉锦明明看见他已有毒性爆发的征兆了!
等什么能比等自己的命更重要?
楚玉锦不知道。
但就算不知道,她觉得她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自己的这位未婚夫的。
“王爷,你知道这毒的厉害吗?晚一点都是能害命的!”她带着疑惑再次走回云臻身边,语气比较凝重,却并不着急。
这让云臻心底闪过一丝小小的惊讶。也因此,他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落下,他的一只手突然紧紧拽住楚玉锦的胳膊,全身的力量顿时又向楚玉锦压去,搞得准备不急的楚玉锦一个踉跄,差点没稳住直接往地上摔去。
楚玉锦那个气啊,头发都歪了。
“王爷!”
这人还能再恶劣点吗?!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亲卫在这里,却非要往她身上靠,就不怕她忍无可忍直接把他戳死吗?!
楚玉锦站稳身子,马上给自己来了两个深呼吸以平静自己的心绪。
可好景不长啊。
深呼吸的成果还没出,耳边就传来了两声轻笑。那音调,不用说,就是在嘲笑她的。
只那一刹,楚玉锦脑子里便已经拟好了弄死云臻的一百种方法。
“王爷,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捏了捏拳头,咬牙道。
这个问题她本不指望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毕竟她问这问题也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怒气。未曾想,这一问,却叫她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就是现在。”
此言一罢,身边刚还装得气定神闲的人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往她身上摊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