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找回了一些果子及疗伤的草药,河边却空无一人。
瑶草的剑在,大石旁也发现了瑶草的衣服,可是平静的河面上不见人迹。
“瑶草姑娘!”
“哗啦!”秦苏的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了水花声,远处河面上露出了一个黑黑的后脑勺,那脑袋转过来,正是瑶草。
秦苏皱眉,有些不悦瑶草的行为。有伤在身且河水冰凉,她竟下河沐浴,这女子行事乖张无度。
瑶草雀跃的抬起手臂朝秦苏挥了挥手,兴奋的叫着,“深水处,有鱼!”然后朝岸边游了过来。
秦苏连忙背过身去,真是又气又怒、哭笑不得,她对男女之大妨真是毫无戒备之心,举止缺根筋!“我找些干柴生火。”将果子和草药放下,十分知趣的离开。
游了一半停下的瑶草再缺根筋,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能当着个男人的面上岸穿衣服。好在秦苏体贴风度,借口先行离开了。瑶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已经结疤了,恢复很快。
既然毒蛇林前有鬼杀阁等着,后无退路。他们便在毒蛇林里先呆着,等想好了万全之策再作打算。瑶草本想下水看看河里有没有鱼,若在这里逗留,不能只吃野果,得多找点能吃的食物。
没想到让瑶草意外发现,自己能在水下呼吸,并且能汲取水的灵气恢复元气。这才乐不思返,呆久了。
林子里枯枝枯叶随处皆是,秦苏扯了根藤蔓绑了一大捆干柴。秦苏未曾想过,有一日会经历此番境况,这是他第一次捡干柴,以往这种事都是南星他们做的,不必躬亲。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秦苏这才往河边走回。
“你回来了,我捉了一条好大的鱼!”瑶草已穿好衣服,披散着一头湿发在吃果子,脚下是一条被一剑对穿的鱼。
秦苏看了看那条鱼,无声的放下那捆干柴,捏了捏眉心,“我不喜欢清理、鱼。”腥味极其令人嫌弃。
“没事,我来。”瑶草又咬了一口果肉,笑得眼眉弯弯,全然不在意发梢不断滴落的水珠打湿了绿色衣衫。
他一个大男人如何能让一个受伤的女子做这种事,秦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算了,我来吧。”解下身上的狐裘递给瑶草,示意她披上以免着凉,拿起那把剑上串着的鱼往河边走去。
“这是我找的薄荷叶,你捣碎了搓搓手,腥味就闻不到了。”瑶草讨好的递上。
“恩。”刚清洗完鱼的秦苏,坦然的领受。
然后,秦苏在岸边生起了火,架着那条鱼烤了起来,而瑶草远远的坐在一块大石上,盯着手里的两个红果子咽口水。秦苏带回来的果子被她吃得只剩下两个了,这两个是要留给秦苏的。
“鱼烤好了,还是放凉了再吃?”秦苏拿着烤好的鱼走了过来,问瑶草。
瑶草摇了摇头,“我不吃,鱼是给你的,还有这个。”有点不舍的把手里的两个果子伸了过去,洗干净了的。
秦苏想起瑶草手臂受伤不宜吃鱼,便也不再推让,“野果你吃吧,林子里还有,不够我再去摘。”
“唔,够了。”瑶草拿起一个果子不客气的啃起来。
两人填饱了五脏庙后,不讲究的选了岸边一处以地为席躺下,懒慵的晒起了太阳。
“抱歉,此事牵累你。”劫后余生,眼前蓝天白云的美好不过是风雨前难得的宁静。
瑶草侧头看向秦苏,既然他起了话头那索性把事情摊开来讲,“我也抱歉,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轻水,追杀你的是鬼杀阁的人。”他说他叫苏秦,瑶草知道是假的。他不愿透露,她也不问。告诉他这事,是让他清楚仇家是谁。
秦苏转过头来看瑶草,她一头墨发随意散在身下,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疲累憔悴尽数洗去,目光澄澈如初,看上去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瑶草的话令秦苏措手不及,她不但承认了身份竟还道出了追杀他的人是鬼杀阁。秦苏自然猜到幕后主使是谁,没想到那人为了置他于死地居然不惜与极乐门合作,借鬼杀阁之手除他而后快。
只要他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只要他不死,那些人永远不会停手的。可是他身中寒毒,丹药用尽又能撑到几时?届时,站在他身边的人,他身后的人,他如何护住?
瑶草从秦苏古井般的眼里读到了沧桑、凉意,一闪而过。
一事归一事。“与你无关,你也差点丢了性命。”秦苏不在意的说。
他的心胸这般宽阔!虽然她是极乐门的人,但鬼杀阁追杀他的事与她无关,他并不责怪于她。“毒蛇林外有鬼杀阁的人等着,我们想好了脱身之计,再出去吧。”瑶草道。
她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秦苏也不瞒瑶草,“我们若能在这里拖上几日,我的人会找来的。”不过秦苏没有点破的也是他正担心的,鬼杀阁的人真会在外面等着吗?
而这点瑶草也想到了,鬼杀阁极有可能在等下一批人手到达,到时也许会攻进毒蛇林。但他们就算此刻杀出去也跑不远,与现在这批鬼杀阁的人耗尽心力,等到下一批人手到时,更是只能坐以待毙。
两人对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各自转回头,缓缓闭了眼。暂时不去理会那些种种可能,养精蓄锐要紧。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秦苏一觉醒来,天已大黑,抬头一看,漫天繁星,月满如盘;而侧身一旁的瑶草还躺着未见醒来。
秦苏只好先去林里找点吃的,除了野果,看能否打回点野味。不想,摘完野果在一树下发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花蛇,蛇不是只在前半边森林活动?莫非是有人闯入?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河边传来,是瑶草的声音。
秦苏扔掉野果,朝河边疾步而去。瑶草没有遭遇不测,她还好好的躺着,但那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还没有走近,秦苏已经看到了异样,瑶草的身子弯成一团,痉挛着。
“瑶草姑娘,你怎么了?”秦苏上前将瑶草拢在怀里,低头一看,心猛的一紧,沉了下去。
瑶草的眼睛紧闭着,齿贝咬在唇上鲜血溢出,而她的双手像铁爪般抓在胸口上,似乎那里有什么怪物盘着,欲将它挖揪出来,外面那件绿裳已被五指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