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有点懵,是校友也不用问这么仔细吧。看来我身上这两张图挺值钱啊,金老板把女儿派来给我当司机,这规格可不是一般的高啊。我注意到后视镜里的黑蛮盯着人家一张粉脸,一副被雷击中的表情,我忙跟他打眼色,但这小子完全心无旁骛。
我说,“你也是读东南交大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金颜儿捋了捋秀发,留给我一个侧脸,“我读淮北电大,跟你们学校隔着一条街。”
东南交大和淮北电大同属新北大学城的一本学校,两家是姐妹校,当时很多联谊会都是一同组织的。东南出俊男,电大出美女,说实话,那会刚刚网络兴起的时代,我们暗中接受了西方和港台的地下教育后,都被开放的浪潮打得把持不住,那时搞到一起的露水鸳鸯还真不少。“那时的联谊会你也没少参加吧,你们校的男生一个个色眯眯的。我们财经系有个广西女生,叫陶子的,她是你女朋友吧,对吗,你就是为她跳楼的?”
我有点无语,隔了半晌才答:“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要不是你们一遍又一遍提起,我说不定早都忘了。哎,名人不好当啊,我很那个记者!”
金颜儿伸手过来拍拍我肩膀,说:“同病相怜,互勉之!”
一直到这里,金颜儿都还算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人吃惊。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市北郊,这里都是有些年头的矮层楼房,比较偏人也很少了。她突然伸手向前一指,尖声道:“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这里街道很窄,采光不好,我看见前方大概200米远有个男人低头急匆匆穿过马路,大好天气居然穿着雨衣,钻进巷子里去了。
金颜儿急踩油门,跑车象箭一样的射出去,紧接着又强踩刹车。“人呢?他人呢?”
我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金颜儿捧着方向盘喘了一会,之后就开始魂不守舍起来,而且非常的情绪化,我发现车子已经不能走直线,在大街上蛇行起来,行人纷纷躲避不及。我心说糟了这女人的病发作了,正准备随时接管方向盘,金颜儿突然又踩了急刹,朝后视镜一看,骂道:“后面那人是谁?有病吗?”
哦,忘了介绍黑蛮这号人物了。黑蛮跟我是同乡,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他的家就挨着我的家。我富他贫,我们家吃饭他们家喝汤,他穿的都是我不要的。黑蛮管我叫“契保保”,南方话就是干爹的意思。小时侯他又黑又瘦,他妈怕养不活,找了个先生说我和他八字合,就拜我当了他“干爹”。
这是种传统风俗,古时安禄山也认杨贵妃为干妈。国际上也通用,不过美帝把这种关系宗教化了,称之为“教父”。
长大后说啥他就干啥,从不反驳。我搞没本钱的买卖,他就在边上望风,在富士上班我上4小时他上16小时,工资全打我卡上。这人长脑袋唯一的作用就是装蒜,什么事都由我出主意。对我来说黑蛮就是个铁人,遇到什么事都敢上。不过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好色,而且居然有一定的审美能力,越漂亮的他越迷。
我转过头,黑蛮看着金颜儿白皙的颈脖,口水滴溜溜就流下来。我连忙扯了几张纸巾过去给他擦了。“他从山里出来的,女人见得少。”
黑蛮发现自己暴露了,应变还挺快:“对不起,我这是晕车,并不是想吃你。”
金颜儿骂道:“真恶心!”突然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嘴唇边鲜红的一片。我吃了一惊,赶紧给她递了几张卫生纸。黑蛮吃了一惊,“金小姐,你怎么了?我没恶意的,你……不用这样……”
金颜儿擦掉唇边的血,有气无力的说:“没你的事,是我有病。我……就要死了。”金颜儿就把车靠在路边休息了好一阵。我坐在旁边安慰也不是,开溜也不是,如坐针毡。她又突然说:“这是你手机?跟我的同款。”她借了过去,“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你幸运,打给你最后一个电话我就没电了。”
我心说那可是我花了血本买下的6s,你可能随手就买个一打。看着眼前的美女神色憔悴,我心里也难受起来,脑子里浮现一个得了绝症的女孩的画面,她从以前阳光灿烂,高不可攀,到后来的意志消沉,形容枯蒿,乃至神经质……
不过金颜儿打了这个电话后,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在电话里嘻嘻哈哈的,打完后她说:“抱歉了我不能送你们了,朋友约我去逛步行街,然后还要去做脸,拜拜咯。”说完就把电话还我。“对了,”她说:“这里两百块你们打的去吧,地址是……。”
我跟黑蛮目送她离开,黑蛮眼睛里还恋恋不舍,接着打车到了目的地,却被告知金老板已经离开了。我想起刚才二鬼说的事,于是开始鼓捣我的手机。“咦,这密码怎么错的?”连续输入几回,都提示重新输入。
见鬼了,我这才注意到手机背面贴了个小小的芭比,而且外壳好像变新了。
这手机居然不是我的那一个!
我这才怒从心起,一下就炸毛了。原来玩的是这一出啊。刚刚又是开醉车又是博同情,最后还玩吐血,原来就是为了换掉我的手机啊!
这可真是搞了笑了,为了这区区几千块钱,居然派自家女儿做卧底来玩鱼目混珠,至于吗?这有钱人的世界,我还真是不懂。明明简单的问题,偏偏整这么复杂。不过对不起,既然你喜欢复杂化,那我就奉陪到底。
你既然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不过不得不说,这金颜儿的演技还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