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斜阳初射入南郊旷野,反映出芳草无尽碧波,却无鸟啼相和,略显寂寥。
一人正领前步于道上,身着一身暗色劲装,而面上则是浮现着一副狂相,正是唐观。
而唐观身后跟随着两名下属,而那二人肩头却是扛抬着一人,身穿武当道袍,乃是前几日被擒下之刘云疾。
刘云疾却是一动不动,显是为人点了周身穴道,沦为阶下囚,颓态万分。
唐观突地止住脚步,一双精眸在四下树丛环扫视一周。他身后二位下属即问道:
“主子,有何异样?”
“没有,继续走罢。”唐观摇了摇首,随之又向前行去。
突闻“嘭,嘭”两声巨响,道两旁的花丛草丛忽地一齐迸裂,残花落叶四下飞散。
唐观一怔之间,一柄湛色之剑,一道刚猛掌力已递至其面前,实着令人不及防备。
但这并非影响到唐观之应变,只是挥袖之间,已有数道暗芒由袖中激而出,直取伏击二人之身。
旁人所发之暗器可以不防,但唐观所发之暗器却是不得不防。只在瞬息之间,四下暗芒已绕至来袭身后,诧异万分。
那二人也不慌乱,只将周身内力一吐,已立时震飞暗芒。
但唐观所发之暗芒虽为之震飞,但只在半空旋了一圈,再度俯射向二人,令人不及防备。
却见执剑那人左手在空中疾点数下,立是青影闪动,正是“青云指”,漫天暗器立为之倒转。来人正是秦惊羽。
而出掌那人便是云仲殊,云仲殊见秦惊羽已化去唐观之暗器,当下也不迟疑,右掌贯足内力,一记成名绝技——“青冢五行掌”已然印上。
唐观只是伸手在空中虚拿一记,但立时有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顶住云仲殊之内力。但又焉及云仲殊苦修三十余年之内力,只是抵住一会儿,立为云仲殊之内力催破。
而唐观却已不在原地,其身形已是退移至刘云疾身前,朗声呼道:
“云庄主好个‘青冢五行掌’,在下佩服。”
“唐兄过奖了,雕虫小技又岂能及你这精绝无比之暗器?”云仲殊道。
“好了,云兄也别藏着了,把你伏下的人都唤出来罢。”唐观道。
“好,大伙也别躲着了,都出来见见唐护法。”云仲殊击掌三下,道。
随即两旁树丛立时涌出二十来人,自是由云渺领头,一齐现身。
“哼,云庄主,势头不小吗?”唐观不屑道。
“对你这种人,不得不多加防范。”云渺道。
“你是那玄虚老鬼邀来救这个草包的罢?”唐观指着身后刘云疾道。
“正是,唐观,说实话,我不想同你斗,但我还是劝你别与武当为敌。”云仲殊道。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唐观道。
“好,那你便别怪我与这位秦兄以二敌一了。”云仲殊断喝一声,已是挥掌纵出。
秦惊羽对着唐观自也是不敢大意,当下只将内力贯入断水剑身,立时已有五道剑气飞纵而出,将唐观周身尽数封死。
唐观腕间一颤,立有五枚铁莲子上下纷飞而出,直迎着那五道剑气。
却闻“嘭”地一声,铁莲子在秦惊羽剑气的厉击之下立时化为粉末,但剑气受此一阻,也再无后继之力,消散于空。
云仲殊掌力已至,唐观将身形陡地偏移三丈,让过一记,而掌力立将道上击出一个陷坑,显是劲暴无比。
但云仲殊意却实在唐观身后之刘云疾,单手凌空一引,已将刘云疾由那二名下属肩头提起,直向云仲殊而去。
唐观又焉能容其得逞?立时化掌为刃,右掌虚空挥下,一道凌厉之力立将云仲殊牵引刘云疾之力分隔开来,刘云疾也再度稳落那二人肩头之上。
云仲殊仍是不弃,招数一变,左掌呈龙爪状,虚空一抓,刘云疾又是再为之引起。但唐观已是分身不得,因为秦惊羽断水已至,“刷刷”三剑,已将唐观逼数步。
唐观可并未如此简单,左袖中又扬出四枚金钱镖,却是绕过秦惊羽,朝云仲殊而去。
云仲殊不料唐观之暗器竟精绝至斯,当下也只得无奈挥掌击飞暗器,引刘云疾之力一失,刘云疾立时又为之跌下。
而唐观双掌纷飞,已是架开秦惊羽三剑,正欲掠至刘云疾身畔,却冷不防秦惊羽一记“秦烟破寒腿”踢至,正着后背,却是一阵气血翻涌,说不出的疼痛。
唐观在与当世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险过数招,却只伤了一处,这份武功机变已属不易。只闻唐观道:
“好一柄‘断水’,不愧名为‘越王八剑’之列,在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阁下果然好见识。”秦惊羽还礼道。
“唐兄你是斗不过我二人合击的,识相的话快放了刘云疾,或可逃得一条生路。”云仲殊道。
“哼,战不至终,你又如何得知我会落败?”唐观轻哼道。
“好,我到想试试唐兄名动江湖的‘暴血天罗’。”云仲殊道。
“‘暴血天罗’?不,还远不是时候。方才云兄所使应是少林绝学——‘擒龙功’罢?”唐观道。
“不错,正是‘擒龙功’。”云仲殊许道。
“好,那且看看我唐门的‘飞龙绝户手’罢。”唐观言未毕,一记龙爪手已朝云仲殊天灵盖袭至,破空之声甚厉。
云仲殊右手一伸,已是闪电般执住唐观之手腕,所使赫然是“小擒拿手”。
但唐观之爪反过来一搭,立将云仲殊之手臂抓出五条血痕,虽划不破云仲殊以内力相护之皮肉,却仍是颤疼不已。
“唐门之技,果不失歹毒。”秦惊羽一连刺出五剑,却是无一沾着唐观半点衣衫,均是落空,但却是将唐观越逼越远。
唐观自知与二人交手虽可凭着自己的暗器绝技不致落败,但却是处尽下风,且更是兼顾不上刘云疾,心下只是叫苦。
云仲殊亦知务须先拿下唐观,否则以其之诡异善计,虽是与秦惊羽二人联手,定然也是占不到些许便宜。当下立时施出恩师云密所传之绝学——“乱石穿空九天式”,一招“归云随雨”已是呼喝击出。
秦惊羽也不落后于人,断水虽指唐观胸腹,实袭唐观要穴,乃是昆仑派无比精妙之“九宫连环剑”,一剑紧扣一剑,共有九九八十一般变化,奇玄之极。
唐观也是丝毫不含糊,一记“飞龙绝户手”化去云仲殊一掌,再发出五枚白骨钉使得秦惊羽剑尖略偏几分。
但秦惊羽之“九宫连环剑”又岂是如此易破?一剑不中,长剑只在半空轻挽了个半圆,再次接连刺出,使人惑然不已。
云仲殊见唐观拼斗了这许多时,却仍未将“暴血天罗”取出应敌,心下甚奇,当即呼道:
“唐兄,你的‘暴血天罗’为何还不取出?可是未曾携身随行?”
“哼,这个自不劳云兄费心,不曾带出又有何妨?”唐观一面架开秦惊羽剑招,一面应道。
“好,渺儿,你速将那二名小儿擒下,救回刘兄!”云仲殊“呼呼”三掌与秦惊羽一齐将唐观逼退至离刘云疾约九丈处,任唐观武功如何之高超,也不及回救。
“是,爹。”云渺闻言,立时率了二十来名高手上前,毫不费力便已是击倒扛着刘云疾正欲逃开之二人,方欲将刘云疾解穴推拿。
一旁唐观大急,只将双袖上扬,立时荡射出漫天暗器,犹如夜空繁星千点,令人眼花纷乱,避无可避。
云仲殊与秦惊羽自知云渺已然得手,也不去硬接,只是朝两旁一跃,已是避过弥天暗芒。
却见唐观只手在腰间一抹,掌心已然托着一通体暗黑之匣子,全然无奇,但却是江湖中人人闻而变色之“暴血天罗”。
唐观只将其对准前方云渺众人,手指也不知触动了匣子上什么机括,黑匣子突地弹开数块乌钢铁板,露出幽暗内壁,却是无甚动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一般。
云仲殊在一旁所见大急,若是“暴血天罗”一经触发,云渺众人又焉有命在?当下呼喝道:
“渺儿,快闪,那是‘暴血天罗’!”
纵使他二人欲上前阻挡,也已来不及了,因为数百道寒芒已疾迅由匣内激射而出,去势宛若一阵狂风,纵你是大金罗汉,也是闪避不及,实是碜人。
但云渺不知何时已由怀中取出山河扇,已然展开扇面,手指已是按上扇柄之上之钮凸,立时河图之上百来粒铁粒也是呼厉散出,不知有何功效。
而空中立是惊变突起,百道暗芒突地凭空转移方向,却是尽数吸附在云渺所发之铁粒之上,甚是玄奇。但寒芒去势也衰,纷纷跌落于半空,响声不绝。
而仍有数道寒芒险避过磁性甚强之铁粒,立将两名高手身上打出数个血孔,血暴不已,也足显其威势。
只闻唐观一声惨呼,因为秦惊羽之断水已贯入其前胸,鲜血四下飞迸。
“且慢!”一声断喝立时由树丛中传出,随即一名黑袍人已然掠出丛中,直朝一旁道上刘云疾引去……
断崖数,犹倒倚,空余旧迹郁苍苍,夜深月过萧墙去,赏心东望淮水。
陆碧瑶昨日却是一日未进食,今晨步入正厅内,已是粉颜憔悴,衣衫上也是泪痕点点,显是流泪所致。
章恣见了,不禁心疼之极,心下也暗咒李寒空,忙将陆碧瑶搂在怀中,轻抚其柔背,温言道:
“瑶儿,你这又是何苦?昨日一天未食,也饿了罢,来人,速去备下膳食。”
“爹,你说李公子为何弃我而去?”陆碧瑶微偎在章恣怀中,垂泪道。
“这……人家李少侠乃是修道中人,禅心已定,早已顾不得这儿女情长。”章恣无奈道。
“但我待他可是一片痴心,难道他竟……丝毫未曾感受到吗?”陆碧瑶道。
“哎呀,这男女爱恨,你尚年少,又如何能够明了,你还是先用用膳罢。”章恣道。
“爹爹……”陆碧瑶那本便清丽之颜此刻为莹泪一映,却是怜人无限,芳草亦为之动情。
“好了,瑶儿,你还是先用食罢。”章恣道。
“是,爹。”陆碧瑶也的确是饿了,也不再耍大小姐脾气,随着章恣一同步入膳房。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背飞双燕贴云寒。
李寒空仍在逃亡途中,虽已临近武当,但元好古所率之杀手仍在不住追杀,近日内也与李寒空激战数场,虽是均为李寒空脱身,但李寒空所受之伤却是越加深重。
李寒空现下已连施展轻功也是艰难不已,李寒空自知若不再行疗伤,自己只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
当下李寒空已行至随州城内,人流不息,但李寒空却知城中殷府庄主殷云隐与师父玄虚乃是好友,曾多次上山向玄虚询问修身法道。想必自己有难,他定能收容几日。
李寒空只一斜眼,一处府坻之牌匾已映入眼中——“殷府”,不料竟如此轻易觅着,李寒空心下不觉大喜,当即步上府门去,对着守门庄仆吩咐道:
“二位小哥,有劳你二人去禀知你家殷庄主,便说有武当弟子来访便是。”
但二名庄仆却是惊诧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
“你且在这等着。”随即奔入府中。
“少侠且先入府静候罢。”那名庄仆立时变得满脸堆笑,忙邀李寒空入府,便连李寒空也觉得甚是奇怪。
李寒空也未及多想,即随之步入府中。方一入府中庭院,只闻府门“嘭”一声合闭上,突地由四下涌出数十名执刀庄客,立将李寒空团团围住,杀意凛然,不知为何。
“这……这是为何?”李寒空双目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武当弟子?”随即一人由厅中步入院中,只见其人身长八尺,宽肩阔背,面容肃峻,却闻他冷冷地道。
“是,不料殷云隐前辈竟是如此对待我武当弟子。”李寒空一见其人,自知遇上劲敌,只怕自己今日实是无法脱身。
“我不是殷云隐,我叫殷长风,我可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家伙。”那人道。
“什么?你不是殷云隐?”李寒空始方知走错府坻,懊悔不已。
“哼,这随州城中有双殷齐名,你竟未探听清楚,真是没用。你既是武当走狗,那便受死罢。”殷长风厉道。
四下庄客一时剑拔弩张,大有冲上拼杀之势。李寒空问道:
“阁下为何与武当有如此深之怨仇?”
“想当年先皇他正是……哼,你没必要知道,只必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便是。”殷长风道。
“什么先皇?”李寒空却是不知这个殷长风与什么皇帝扯得上干系。
“住口!受死罢!”殷长风一声命下,数名庄客立时挥力步上,直劈李寒空。
李寒空自是无力硬接,当下只得疾扭身形,险险从数人刀锋隙间闪过,却是毫发无损,不禁连殷长风也呼了一声:
“好身法,好一个‘飘玄步’,武当的武功实是不赖。”
“哈哈,不错,武当的臭道士们也只会这等小技俩了。”突地一阵浑厚之声由府外透入府中,却是令李寒空眉梢紧锁,因为他已辨出此乃是元好古所发。
“是何人?还请阁下自行现身罢。”殷长风浑声亦道。
“在下元好古,见过殷庄主了。”只见当下元好古即领了约莫数十名黑衣杀手飞掠上府院墙门,向殷长风躬身道。
“你便是章恣太守手下一流高手元好古罢?”殷长风也不如何惊异,只是淡问道。
“是,我是奉章老爷之命特来擒杀此人,敢问殷庄主可是亦要杀此人?”元好古道。
“元好古!我李寒空不过是贱命一条,要杀便杀,我绝无怨言,但我是死在谁人之手,你们可须争论清楚。”李寒空长叹一声,自度必死,心下倒是释然了几分,凛然道。
“你……叫李寒空?”不知为何,殷长风言语中竟出现了些许激动。
“是,那又怎样?”李寒空道。
“殷兄,我便将此人交予你处置,只消此人死了,章老爷之令便成了。”元好古故作慨道。
“好……好……好。”殷长风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李寒空见殷长风犹豫之状,心下不觉大奇,却是只立当下,引颈待死。
“好!受死罢!”殷长风大喝一声,一时院内立为一股无比激荡之掌力盈贯。
只见殷长风身形冲天而起,而掌力却是击所墙头上之元好古。
“你……”元好古却见殷长风反袭自己,亦为之一怔,只来得及将双掌横架身前。
元好古也非庸手,殷长风如此一掌只将元好古送飞墙头数丈,元好古便已是定住身形,自是惊怒交集,当下施开“落霞孤鷩掌”拍将而至。
但此已足矣,殷长风不知由何处抽出一柄通体幽紫之长剑,但其之剑柄则是由皓白汉玉所雕制,宛若壁月初晴,黛云远淡,香尘暗陌,华灯明昼,珠及飘雾,浑似天刃。
也视殷长风如何出剑,剑过无影,却见元好古所领数名杀手胸际纷然中见,惨呼不绝,跌落墙头,自是不活了。
“什么?这是……‘转魂’!”元好古见殷长风一招击毙数人,而剑又无影无形,不觉失声呼道,骇然不已。
“不错,这正是‘转魂’。”殷长风长剑只是挥舞数下,立已将元好古逼得左绌右支,狼狈不已。
元好古自知不是对手,亦晓好汉不知眼前亏之理,也不与之再缠斗去,立时返身发足纵逃而去。
殷长风冷哼一声,也不去追赶,当下又纵还院下,径直李寒空面前,单膝下跪道:
“在下不识得殿下尊颜,妄请恕罪。”
“这……殷前辈,这是怎生回事?在下实是不明就里,还请殷前辈道明。”李寒空仍未回过神来,忙上前扶起殷长风,问道。
“殿下又怎生去入了武当门下?那难道殿下对您的身世一无所知。”殷长风奇道。
“我实是不知,我自幼便由师父玄虚抚养长大,但我的身世师父却从未向我提及过。”李寒空缓缓摇头。
“哼,玄虚这个老家伙果是无好意。殿下,您真的一点不知?”殷长风再细问道。
“殷前辈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寒空便是。但我是真的不知半分,还请前辈明示。”李寒空恳切道。
“好,您乃是大唐直系血脉,唐末帝李从珂之子。”殷长风道。
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多少六朝兴废事,水浸碧天何处断?寒日无言西下。
章府庭院花苑中,却见一女子倚立丛中,身姿曼妙,却是背对花丛,令人不见其之貌。孤芳独赏,沉恨细思。
却闻步伐声渐近,随之一人步入苑中,乱红飘砌,滴尽胭脂泪,正是陆碧瑶,她见那女子,立时大喜,忙奔将迎上,切声道:
“姐!你可来了。”
那女子这方转过身来,旦见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绿妒轻裙,缓步香茵,柳花飘坠,点画青林,雪霑琼缀,犹若碧纱窗下水沉烟,玉盆纤手弄清泉,更如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风月为之黯淡,星汉无堪其颜。幻世佳貌,**泣露,杏花若雪,眉颦轻淡,相思凝愁,玉容销魂,离梦几回,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丹青隅合映相思;竹外疏花,瑶席玉人影。
如此之佳貌,便是连陆碧瑶也是犹为不及,容色暗沉。此女子正是陆碧瑶之亲姊姊,江湖人称其为“素弦残雨”——陆红袂。当下只闻陆红袂淡言道:
“瑶儿,你怎么了?”
“姐,李公子他……他……”陆碧瑶一下便已执住陆红袂之纤手,娇声道。
“他怎么了?”陆红袂语色平淡,甚至有些冰冷,仿佛凡尘世物对她来说都是过往云烟,对一切皆是漠不关心。
“他……他回武当去了。”陆碧瑶仿佛又触动了心中悲绪,不觉鼻尖一酸,眶中晶泪已又欲打旋流下。
“他是武当弟子?”陆红袂从怀中取出一块莹白丝巾,显是不菲,伸手轻为陆碧瑶拭去眼角余泪,道。
“是,是爹爹亲口对我说的。姐,你说我就这么招人厌吗?”陆碧瑶道。
“怎么会呢?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你切莫相信任何男人。他是武当弟子,难怪章恣要追杀他。”陆红袂伸出素手微抚过陆碧瑶额前那乌丽秀发,道。
“什么?姐,你说我爹要杀李公子?”陆碧瑶实是不敢相信。
“不错,否则你以为李寒空会无故离去?确是他派人去杀李寒空的,不过他的手下也真够窝囊,竟还让李寒空脱身而去。”陆红袂道。
“那李公子怎样了?我爹为何要杀他?”陆碧瑶忙急问道。
“李寒空好像是身负重伤,生死未卜,现下元好古正在四下追杀他。你爹的父亲乃是武当所杀,杀父之仇如何能浅?不过章恣之父也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陆红袂道。
“李公子受死了?不行,我要去找爹说清楚。”陆碧瑶当下回身正欲朝正厅而去,却被陆红袂一把拉住,道:
“瑶儿,你且想想,你爹杀李寒空时可有顾及过你的感受?你这番定是无功而返,你爹杀意已固,自是何人的话却入不了耳,你也一样。”陆红袂道。
“那怎么办?李公子他……他……哇。”陆碧瑶一时着急,竟是扑在陆红袂怀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