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皓月无影      更新:2020-04-20 19:03      字数:4300

傅安愔从手术室走出。

立刻有人过来通风报信“主任,扬主任和陆晨曦去了院长办公室,扬主任的脸色可不太好。”

黎鸿杰解开自己手术服,扔到垃圾桶里“不要啰嗦了,为了啥?”

傅安愔也将手术服丢入桶中“边走边说。”

“为了个大咯血的病人,病人的医保关系是外地的,你们也知道扬主任的,他是巴不得病人自己说离开。”耳报神耸耸肩膀“人是陆晨曦收的,但是没敲定签字她先去做另一台手术了,结果被王忱说了几句并发症的问题,人家立马不愿做手术了,和急诊陈绍聪推来推去,还惊动了扬主任;扬主任倒是去谈了,事情自然朝着他的希望演变了,然后陆晨曦手术下来知道后,她那个脾气怎么会忍得住呢,估摸着是怼了扬主任,结果院长办公室报告了。”

“这个陆大夫啊真是不知该说她啥好,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可她呢?说起来也是胸外十一年的老人了……这脾气怎么一点不变呢?唉,这个还是院长和老师您的共同问题,都太护犊子了。”黎鸿杰也跟着一起走。

“鸿杰去处理咯血病人的问题,不管怎样把他们留下。”既然晨曦说要做手术就一定是需要这么做的“我去办公室找院长,你回去干活。”安愔对身边两人做出指示,对于弟子的抱怨充耳不闻。

院长办公室门口。

陆晨曦怏怏的带上了办公室门,抬头就看安愔而来。

安愔停在她面前,见她表情并未宽慰“去吃午饭吗?”

“嗯,老师让我休息一下然后准备下午的门诊,你手术做好了?肯定录了,得空给我看看。”陆晨曦素是知道她的。

“好。”安愔往前走了一步。

陆晨曦到拉了她一把“别去了,这种时候老师怎么着也得支持一下科主任,你下午还有一台大手术,走,一起吃饭去。”

“你先去,我马上过去。”安愔拉下她的手“不过你也是,晨曦,我绝对知道你是为病人好是对的,可是病人不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危险,你也该解释清楚,或者让你的徒弟跟在旁边……”

晨曦目光多少有些闪避,不过还是点头“知道了,我以后走哪儿都带着方志伟,行了吧。”

“扬帆想要赶你走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安愔不容她回避“加州的庄恕到了,他现在完全不担心把你赶走后你的工作没人接手,晨曦,除非你真不想在仁合了,否则别不当回事!”

安愔的严肃让晨曦正视,但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扬帆——”忍不住拔高声音,却又想到现在扬帆就与她们一门之隔,拉着安愔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扬帆真这么阴险?”不可能吧,请那么一尊大神回来就是为了整治自己?自己何时这存在感这么强了?

“你最近一段时间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再惹乱子出来我不会管你。”安愔也只是这么猜想,现在很多事偶还看不太清楚。

晨曦抿唇“安愔——”一付可怜模样。

安愔黛眉微蹙着“还不去吃饭,下午不门诊了?!还有今天不管遇到什么病人,都给我忍下来!”

“好啦,好啦!”陆晨曦知道她虽然这么说,可也是默认了不会不管自己“那我等你来啊。”

安愔点点头,看着她离开,待她走后,转身面对近在眼前的院长办公室紧闭的门,抬手握住把手,微微推开一些。

……

急诊。

“陈老师。”黎鸿杰得令后立刻来到急诊“听说有个咯血病人,没走吧。”疾步而来。

陈绍聪看见他来了就知道一准是安愔给晨曦找补来了“在呢,号床……”

黎鸿杰一听就知道在哪儿了“谢了。”不听全就过去了。

急诊留观室。

黎鸿杰看见病床上的病人,也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两位男子,一位看上去是病人的亲属,另一位……他上前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黎鸿杰看向那位英俊男士:这位专业人士不是刚才那位让老师‘投怀送抱’了一回的男士嘛,谁啊?

……

院长办公室。

扬帆也知道他现在这么做是有点下傅博文脸面,所以还是解释了下“院长,你别怪我,实在是有太多的同事和患者对陆大夫不满了;同样是您的学生,傅主任在这点上就让人无法挑剔,要是陆大夫有傅主任层,我也不会来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傅博文表示理解。

扬帆起身“那我不打扰您了。”准备走人。

傅博文放下病例,带起眼镜“扬帆,听说你上个月一次普通门诊都没出,是吗?”

淡淡的一句话让欲走的扬帆不由回身,他知道傅博文知道的事在他们这种临床医院是大忌,站在他办公桌前“最近学术会议比较多,科研任务重,嗯,门诊有点耽误了。”

“这不是理由。”傅博文放下茶杯“仁合医院首先是临床医院,不管你什么职位不管你再怎么忙,保证给普通病人看病还是首位的,同样是主任医生,有人的手术做到临上飞机。”提醒他不要用这种会议多科研重作为借口。

扬帆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服软了“院长说的是,是我没有把时间安排好。”

“扬帆,你干主任也好几年了。”傅博文最近也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今天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就得提醒一下“门诊、手术、科研和管理还是要注意平衡的,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医疗器械和药物上,那不应该是你的主要工作。”

扬帆听到这话不由眉头微动,警觉在心中翻了下,随后转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上“傅院长,你是从前年手术之后胸疼就一直没有好过吧?”

傅博文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上,但扬帆的话也点中了他的禁忌,不由抬头看向扬帆“我没什么大问题。”故作轻松的否定他的问题。

扬帆目光不移,居高临下的看着傅博文。

傅博文在他注视下闪躲开了。

扬帆也察觉到了他的回避,不由瞟了眼傅博文的手,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一直在抖“术后的保养很重要,如果有后遗症也应该积极地治疗,控制药量。”眼角的余光中傅博文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可怎么也不能疼的去吃超量的止疼药。”他俯身,双手撑在了傅博文的桌上“甚至用酒服药。”

傅博文此时无法正视扬帆的注视。

“您作为院长既要处理院里的日常事务,又要给普通病人上手术。”扬帆继续点出“确实很辛苦,但是手术期间用酒服药这件事……”

傅博文闻此言几乎不做他想的立刻起身,但是他还未开口反驳,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室内的两人都不由回头。

傅安愔走入,然后关上门“院长,我有点事想和您说,马上。”话似乎是对傅博文说的,目光却和扬帆的撞在了一起“是很重要的事,需要立刻告知。”

扬帆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反而淡淡笑起“果然是院长的爱将高足,不敲门就能进出院长办公室。”

傅安愔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我来这里从不敲门。”她的好人卡从未给过扬帆。

扬帆闻言笑的更欢“我们的傅主任永远都这么自信。”

“我希望扬主任口中的‘我们’并没有包括你,不然这句夸赞我不愿意接受。”傅安愔用目光会意扬帆:快走!

扬帆明白局面对自己不利,也不过多纠缠,不过走之前他刚才没说完的话还是要说的,因为话都已经出口了“傅院长,您是老医生了,自然知道平时服药过量酗酒和手术间隙用酒用药是不一样的,这两者我明白是有区别的,不过媒体和记者就未必明白了,还有普通老百姓。”他也想在傅安愔面前说出这些话,让她明白她一直维护尊重的人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话他给出了,现在就看傅博文敢不敢接口,敢不敢在病人至上的傅安愔面前承认自己过量酗酒用药了。

傅安愔走到了傅博文身侧,转头看向扬帆“扬主任真是关怀领导啊,如果有这个时间不如出几个普通门诊如何?而不是无视普通病人的存在,你应该也很清楚,院长手术后他的手术量减少了四分之,就算是他主刀的手术里也都有我在,我也在规劝老师以后手术他只要站在旁边给我一些指导就行了,毕竟他身体真的不好,不应该再这么辛苦。”嫣然一笑“我知道扬主任和某些媒体关系不浅,相信你也是为了在必要的时间维护仁合的名誉才去维系这些关系的,所以如果有媒体对你刚才所说的问题有不明白扬主任一定会为了仁合的声誉尽力解释清楚的,对吧。”

扬帆挑眉:她知道傅博文的情况,但她选择了包庇;这点让他有些失望,深呼吸了一下,拿出了一块口香糖放到桌上“我知道院长术手所有的手术你都参加了,即使是如此,让别人闻出来也不好。”然后转身离开。

“扬主任,我知道您爱护祖国的花朵,不过这朵花最后会转移到你的花盆里,不如还是赶快移植吧。”傅安愔看着那片口香糖,声音还是那般软糯“因为一年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若那朵小花受不住不知哪天就突然枯萎了,多可惜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扬帆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目光几乎是射向傅安愔的“不过,我想要哪朵花,你不是最清楚嘛!”这次他没有让她开口径直离开,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傅博文一下子就坐了下来。

安愔微微垂眸“心理医生那里您有多久没去了?”

傅博文没看她“你别管这些,眼下你的任务就是将自己手术技术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可是没有您在仁合镇着,我是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做研究做手术,还有晨曦,鸿杰说的没错,我们把她宠坏了,工作这么多年和病患和同事的关系处理的一塌糊涂。”关于这点她也有责任“这次扬帆把庄恕弄过来我觉得就是要顶替我们当中的一个,不是我就是晨曦。”

傅博文这才抬头“你这么觉得?”

“不然请他来干嘛?”安愔反问。

傅博文蹙紧眉头,没说话,不过神情十分认真。

“老师,他若想赶我走我走就是了,可是如果目标是晨曦,不管他请谁来,我是不会让他动晨曦的,我傅安愔可不是钟西北主任,会任人宰割。”傅安愔也给出了她的底线“这点上请您支持我。”

“胡说什么。”傅博文喝阻她的猜测“什么任人宰割?谁宰割你了?!你自己都说你对晨曦太过纵容了,现在又说这话,合适吗?”

“想要纠正晨曦的臭脾气那也得在我们可控的情况下吧,我当时就说我来做个科主任,由我拿晨曦杀鸡儆猴为理由来改变她,您偏不同意。”安愔淡淡。

傅博文也知道她的想法是好的,不过那太牺牲她了,所以让扬帆做了科主任“那时候你不是还年轻嘛,我是怕你压不住阵脚,更何况你也不能总为晨曦牺牲吧;读书的时候你就牺牲了不少,我无法看着你为了晨曦牺牲一切!”

安愔明白傅博文对自己惜才爱才之心,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了伤痛的表情“这是我欠她的,不是嘛!”

“你没欠她任何东西!”傅博文一拍桌子。

安愔目光深邃“我欠她一条命,不,是我爸爸欠她父亲一条命!”

傅博文抬眸“没有!车祸的事是你父亲不对,但后来……总之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是……”他一下子脱口而出的话突然又欲言又止。

“老师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免得又犯病。”安愔没有追问下去“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先走了。”

傅博文避开了和安愔目光交汇,点头。

安愔走出办公室,在门将自己和傅博文隔绝之后似笑非笑的表情变得冷酷无情:总有一天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出事情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