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穷途劫难
作者:舟逸      更新:2020-04-20 19:37      字数:3854

深夜,万物俱息。天地间一片静寂!

空旷的山路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背上负着一男一女,这二人正是叶子龙和小艳凤。

小艳凤箭伤很重,她依在叶子龙怀中,浑浑噩噩地颠簸着。只见她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并且不住地喃喃呓语道:“相……公,救……我。相……公,我……不想……死……”

叶子龙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心中暗忖:原来她还不知道我的姓名,怪不得一直叫我相公。

“相……公,快……救……我,我……好……痛……别……让我……死……”小艳凤仍然迷迷糊糊地呓语着,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细微!语气是那样的柔和!仿佛一个小孩子一般,向叶子龙发出一声声无助地乞求!

“艳凤姑娘,你放心吧!你为了救我才身负重伤。我一定全力救你。”叶子龙说着,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他顿了顿又道:“倘若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自当以命相陪。”

小艳凤似乎听到了叶子龙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叶子龙“驾”地一声,骏马顿时加快了脚步,在夜色中狂奔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叶子龙颠簸了一夜,早已人马困乏。他望了望怀中的小艳凤,见她丝毫没有一点儿动静,忙伸手摸她的额头,竟是一片冰凉!

“艳凤姑娘,艳凤姑娘。”叶子龙紧紧地抱住小艳凤,不住地叫着。小艳凤仍旧没有一丝反应。

叶子龙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急切地把耳朵贴进小艳凤的鼻子,发现小艳凤的气息十分微弱。

“艳凤姑娘……艳凤姑娘……,你醒醒呀!”叶子龙一边焦急地喊叫着,一边催着马前进。

那匹马经过一夜地狂奔,早已累得精疲力尽。在叶子龙的一再驱赶下,勉强着气喘吁吁地向前行了几里路。

此时,天色已渐渐地亮了起来。马忽然停下了步伐,任凭叶子龙再三鞭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叶子龙心中焦急,便抱着小艳凤跃下马来,沿着山路向前飞奔而去。他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拼了命得向前急行了大半个时辰,却也累得大汗淋漓。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相……公,我好……冷啊!抱……紧……我。”小艳凤又迷迷糊糊地说起话来,并且不住地打着哆嗦。

叶子龙听到了小艳凤说话,不由得暗自惊喜: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只听那小艳凤又道:“相……公,我……不行……了,渴……,好……渴,给……我……喝……水。”

叶子龙望着小艳凤,只见她面色铁青,嘴唇干涸的快要裂开了一般。忙气喘吁吁地道:“艳凤……姑……娘,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找水……喝。”说着,一边抱着小艳凤向前走,一边不住地向四处张望。

又向前走了四五里路,叶子龙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喜悦的神情。原来,他隐约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他顿时打起精神,寻声而去。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

叶子龙喜出望外,他忙抱着小艳凤来到河边。将她靠在河边的岩石上,从河沿旁捡了一堆枯柴,为小艳凤生了堆火。又忙着用双手到河边去捧水。

“呼呼”的火苗驱散了小艳凤体内的冰凉,她的气息开始变粗,渐渐地,她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吃力地道:“相……公,水……。”

“啊……?艳凤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叶子龙忙高兴地跑到了小艳凤身边。将捧在手里的水滴入她的口中。

小艳凤忽然咳了几声道:“水……好冷,我……要……热……水。”

叶子龙用手抓着后脑勺,苦着脸道:“我也正想着为你弄些热水,却不知用什么东西来盛呀?”

小艳凤望了叶子龙一眼,紧皱了皱眉头道:“用……剑……”

“剑……?用剑怎么盛水呀?”叶子龙不解地问道。

小艳凤瞅了叶子龙一眼,气喘着说道:“用……剑……鞘。”

叶子龙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忙用剑鞘盛了水,插入了火堆。不多时,剑鞘口中已冒出了热气。叶子龙扶着小艳凤,将剑鞘中的热水慢慢地喂给她喝。

小艳凤喝了几口热水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将头靠在了叶子龙怀中,痛苦地道:“我……伤口……疼……得……厉害,快……帮我……看看吧!”

叶子龙点了点头,扶起她的后背。见她伤口周围的衣衫上沾满了血迹。便道:“艳凤姑娘,我要撕开你的衣衫才能看得清楚。”

小艳凤轻微地“嗯”了一声。

叶子龙撕开她伤口处的衣衫,只见伤口处一片乌黑,并且已经开始化脓!不由得直皱眉头:“艳凤姑娘,你的伤势很重。我曾听琴姐姐说过一种用草药疗伤的方法,你先在这儿呆会儿,我这就去采药。”说着,便匆匆地去了。

过了好长时间,叶子龙终于手执一把草药,高兴地跑了回来:“找到了……找到了,艳凤姑娘,我采到草药了。”说着,忙跑到了小艳凤身边,将她扶起身来。

“艳凤姑娘,我……”叶子龙望着小艳凤的伤口,话说了一半硬是咽了回去。

小艳凤问道:“又……怎么……了?既然……找到了……草药,还不……快点……为我疗……伤?我……快要……痛……死了。”

叶子龙犹豫了半天,才道:“艳凤姑娘,我并非有意轻薄与你。只是你伤势太重,我必须用嘴吸出你伤口内的脓血,才能为你敷药。”

小艳凤听了,不由得有些羞愧。思量片刻之后,这才点点头道:“你……既是……为了……救我,我……又岂能……怪你?”

叶子龙这才放下心来:“既如此,我只好对不住姑娘了。”说着,用嘴han住小艳凤的伤口,使劲儿吸了起来。

那小艳凤“啊……!”地一声,疼得直打哆嗦。叶子龙使劲按住她的后背。“嗞”地一声,吸出了一大口脓血,吐到了地上,又一口吸了上去。吐了三四口之后,嘴里的血渐渐地变得鲜红起来。小艳凤直痛得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叶子龙用热水为小艳凤清洗了伤口,又将草药放进嘴里嚼成了稀巴烂。这才敷在了她的伤口处。小艳凤靠在了叶子龙的怀中,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直到了傍晚时分,她才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叶子龙见她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艳凤姑娘,你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小艳凤用柔和的目光望着他道:“你以后别再叫我艳凤姑娘了,就叫我凤儿吧!”

叶子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小艳凤又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还让我叫你相公吧?”

“我叫叶子龙。”叶子龙答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龙哥哥吧!”小艳凤微笑着道。

叶子龙高兴地点了点头。

小艳凤眨了眨眼睛又道:“龙哥哥,我肚子好饿。你呢?”

叶子龙经她这样一说,才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肚子顿时不停地“咕咕”直叫。

小艳凤乐得“呵呵”直笑:“我怀里还有些银子,你到附近去买些吃的东西和衣服回来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了叶子龙。

叶子龙答应着接过银两,起身便要离去。小艳凤忽然又道:“龙哥哥,咱们在青城放火劫狱,恐怕官府已出了告示。你小心点……”

叶子龙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说着,从河边抓了一把黑泥,在脸上胡乱涂抹了一顿,转身而去。月高时分,叶子龙带着一只烧鸡、一大包馒头和几件男女衣物赶了回来。二人饱餐了一顿,换上了干净衣服。

忽然传来一声长嘶,一匹骏马跑到河边饮起水来。小艳凤高兴地道:“是我们的马,肯定是一路寻水到了这里。”

“太好了,”叶子龙也高兴地道:“艳凤姑娘,这下你又能乘马赶路了。”

小艳凤努着嘴生气地道:“龙哥哥,我说过以后不许你再叫我艳凤姑娘的。”

“是……,”叶子龙吞吞吐吐地道:“凤……儿,你快上马,咱们继续赶路吧!”

“不……!”小艳凤娇气地道:“我要你和我一起乘。”

“这……”叶子龙有点为难的样子。

小艳凤生气地道:“我重伤初愈,你让我一个人乘马,就不怕摔着我吗?”

叶子龙这才答应道:“那……好吧!”

于是,二人乘着马,顺着山路行进起来。数日后,已渐至剑门关。

剑门关做为蜀道要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蜀将姜维据守此关,魏国大将领十万精锐之师被阻挡在剑门关外,一筹莫展。唐代大诗人李白曾用“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壮丽诗篇来形容剑门蜀道的艰难与险峻!

小艳凤望着山岩峭壁,叹息着道:“龙哥哥,眼下咱们是官府缉拿的要犯,这剑门关必有重兵把守,我看咱们只能攀山绕过去了。”

“也只有这样了。”叶子龙点点头道。

当下,二人便弃了马匹,顺着山岩攀了上去。谁知,这山势异常陡峭,二人越爬越高,好容易翻过一座山崖,前方竟是一道环抱的深渊。无奈之下,二人只好绕着崖壁艰难的攀行。

那笔直的崖壁上,本就很难攀行。壁岩上又生满了苔藓,更是险上加险。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掉入万丈深渊。叶子龙向下一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顿时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

“龙哥哥,别往下看。”小艳凤见叶子龙身子有些摇晃,忙焦急地喊了一声。

叶子龙惶恐万分,心里不住地“怦怦”乱跳,头上布满了汗珠,他定了定神,颤抖着双手继续向前攀去。忽然脚下一滑,一失足便要坠了下去。

“龙哥哥,小心呀!”小艳凤惊叫一声,飞快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叶子龙的手臂,左手紧紧地抠在了岩石缝里。她用尽了力气,想要将叶子龙拉上来。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剧痛,伤口处像要裂开了一般。

叶子龙悬在空中,见小艳凤的手不住地发抖,知道她已经支持不住了,忙道:“凤儿,快放手。要不然,你会和我一块儿摔死的。”

“不……!”小艳凤忍着剧痛泣道:“龙哥哥,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说着,再也使不出半点气力,抠着岩缝的手渐渐开始变松。

“凤儿,你快撒手呀!”叶子龙伤心地叫喊着,小艳凤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只听“呼”地一声,二人一起坠下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