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张居正值房
张居正将自己刚刚收到的大同发来的塘报,转手交给前来汇报工作的谭伦;道:“子理!你也看看吧!”
谭伦接过张居正递来的塘报,看了一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张居正道:“阁老!这王爷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追到边墙之外;原镇虏卫的地界去了!要知道,俺答的王庭可就在这镇虏卫的正北方呀!”
说到这里,谭伦见张居正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言道:“虽说这是好事,但这也太危险了吧!要知道镇虏卫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而今也只留下了残垣断壁而已,遇上俺答的主力。。。。。。。。”
谭伦没有继续说了,因为此时张居正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子理呀!你认为我们这位王爷是头脑发热而一时兴起前往镇虏卫的吗?你看看各地上奏的奏折吧!你或许会对我们这位王爷又有全新的认知!”
“什么?”谭伦看罢山西各地发给内阁呈文奏折之后,惊疑道:“他这是要去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重新修筑镇虏卫吗?”
“你也如此认为吗?”
“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吗?在山西各地征发如此多匠人,去往塞北那苦寒之地不是为了修城筑堡还能为了什么?”
“这开疆扩土本是好事,就怕我们这位王爷心里另有别的打算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听闻张居正此言,谭伦本想继续问问这位阁老心中是做何想的;居然,会冒出如此一句话。但转念一想,谭伦终究还是未继续追问下去了。
内阁收到了张朝的呈文奏折,张朝在奏折中写到:“此番追击俺答直至兔儿川一带,得知此地原是大明故地。故地‘重游’,实不忍就如此弃舍我大明故地;事故,奏请重新加设镇虏卫。<>镇虏卫地处兔儿川南面,便于我军以此为据险防守鞑靼各部!也等于在边墙之外在建一条新的防线!但最好的防御不是据地而守,最好的防御是进攻。而镇虏卫的正北方便是俺答的王庭所在之地,此番光复镇虏卫就等于打开了我北征俺答和鞑靼各部的第一通道。。。。。。。。”
看罢张朝写给内阁的奏折,张居正暗道:“看来我们这位王爷之心可不小呀!他这是要对俺答进行一劳永逸的打击呀!其心其志可勉,但凭我国现在实力;是不可能支撑得起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但细细想来你此番奏请重新加设镇虏卫,我看此事可行。现在东南的倭寇已经被剿灭了,而此番俺答也遭到重创使其短时间内不敢轻易南下。而重新加设镇虏卫可给俺答和鞑靼各部造成威胁和相应的压力。使其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应对我军可能的北征上来,从而给我国内的改革赢得相应的时间!”
改革这才是张居正心中所想之大事,这也是徐介对自己的期望。作为当世的政治家,他已经敏锐地感到此时的大明皇朝已经开始走向衰亡。特别是经历了嘉靖朝;前有大礼仪之争,中有皇上二十几年不朝和严嵩乱政;后有俺答和倭寇两大战乱。早已是民疲军乏,国库空虚;如遇到什么大灾,天下必生大乱!
想到这里,张居正不敢再想了;拿起毛笔;开始将自己的想法整理成文。待明日早朝之际,将张朝的奏折及自己的意见一并上奏皇上;让众大臣好好商议一下。
听完张居正所奏报之事,整个朝堂一下子安静了。站在张居正一旁的李春芳等阁臣一时愣神了,这么大事怎么不事先与我等通通气呢?李春芳转眼看了一眼站立于自己身后的次辅高拱;见高拱此时气定神闲,明白了这张居正事先定于高拱通过气了;倒是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却不知如此重大之事!
而这时,李春芳想起前不久被高拱排挤出内阁的陈以勤;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我也该回乡养老了!”
就在李春芳走神之际,坐于龙椅之上的朱载垕环视一眼站立于皇极殿两边的文武大臣,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正在走神的李春芳的身上。<>开口询问道:“李阁老,不知对张阁老所奏之事可有什么意见?”
听闻朱载垕的询问,李春芳一边缓慢地整理着衣服,一边将张居正所奏之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出列道:“回皇上,正如张阁老所转奏晋王写给内阁的呈文中所言;这镇虏卫原本就是我大明的卫所。今,王爷率军北击俺答而光复我大明故地;这本就是奇功一件。也彰显了皇上赫赫武功之事,但这重设镇虏卫之事还得再议!”
说到这里李春芳停了一下,见朝堂之上都在等自己的下文;于是继续言道:“别的臣下不敢多言什么!就单说臣下所分管的户部和工部因新修边墙早已便入不敷出,实在拿不出钱来支持重建镇虏等卫所了!”
又是钱,这令朱载垕不得不再次思索自己的这个国家是怎么了?堂堂的天朝却整日被钱所困;连自己想添置点家当都被户部那几位给阻挡着;朕的国家到底是怎么了?
听闻李春芳之言,张居正虽然明白他所言之事在理。但,这次晋王北征光复镇虏卫对我大明可谓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可轻易退回来!张居正整了整衣服准备出列再次力争一番,却不想站立于一旁的张溶先他一步站出来了!
听闻张溶对此事之见,相较晋王写给内阁的奏折之分析更加透彻;二人都是站在军事的角度来分析重设镇虏卫。镇虏卫的位置处于俺答王庭的正面是俺答南下入侵我大明的必经之地;也是我北攻俺答的前进基地。另外,如果俺答日后南下我大明即便是绕开了镇虏卫他也要担心他的王庭被镇虏卫的军队打击。而重设镇虏卫等于将我大明的防线向北前出了几百里;今后一旦北方有警;我边墙内的各卫所便可早日做出安排;而不至于使鞑靼之军南下至边墙之时我们才做出反应就晚了!
张溶继续言道:“臣下在与晋王共同抗击俺答入侵,曾亲身见过王爷的王府禁卫军之威名!此番兵出塞北,定是威震北疆!而我回京之际,得知王爷已经开始征集工匠;我想对于重设镇虏卫王爷是早有打算了。<>重设镇虏卫之事,如果我们能抓住机会;则有可能改变我大明与鞑靼之间的攻守之势!更重的事实是镇虏卫是一处我可以往,而敌可以来的交地!但也是一处我得之大利,而敌得之无利之争地!如此俺答便不可轻易南下,即便是其绕开了镇虏卫;他就不会担心他的王城被我镇虏卫的守军打击吗?”
听闻张溶之言,高拱出列道:“自太祖起,这塞北的前朝余孽便一直是我朝的心腹大患;成祖深知北元势力对我朝的威胁。不仅多次举兵北伐,还将京师由应天府迁往这苦寒的顺天府就是要以一种天子守国门的气势来威慑元朝余孽。但历经‘土木堡之变’之后,我朝的国力减弱;连连退守。不仅丧失了北进的前沿基地,防御圈都被压缩到边墙之上;说得难听一点,鞑靼的刀都抵到了脖子上来了。此番鞑靼各部对我大明之战,如不是鞑靼各部没有事先做出相应的计划;如不是王爷事先挖出王易这个逆贼;想来我们或许还要经历一次京师保卫战!今晋王上书请重设镇虏卫,以臣下之思,此事可行也!”
朱载垕听完自己老师之言,点了点头。对于,这样一个彰显自己文治武功的机会;相信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轻言放弃的。
俺答此次南下可谓是得不偿失;但也充分发挥了其贼不走空的精神。在败退之际也不忘了顺手牵羊一把!但此番南下终究还是得不偿失!
这眼见马上就要进入深秋,要不是搂草打兔子,抢了一点粮草,加上赵全在丰州的板升今年收成还行;还真不知道今年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
想到自己此战的主要对手,明廷的那位王爷和他手下的那支王府禁卫军;就令俺答恨得牙牙痒!而今天得知这位小王爷居然兵出威远,越过明廷的边墙;在兔儿川南岸原镇虏卫旧址安下营寨、筑墙修城。
俺答将塘报转手递给赵全:“他这是要做什么呢?”
赵全见俺答神色有变,小心翼翼地接过塘报;看罢,一脸震惊:“我看这位小王爷是想重建这镇虏卫!其心不小呀!”
对于赵全所言之事,站在一旁的王锡早已知晓;他现在就等着俺答来询问此事。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得故作一番上前一脸惊诧言道:“大汗,国师;敢问二位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一听王锡之言,赵全本想将手中的塘报递给王锡;但,转念一想;王锡又岂会识的这巴斯巴文呢。赵全将抬起的手又给放下言道:“刚刚接到南方传来的塘报说明廷的那位小王爷兵出威远,现已行军至兔儿川南岸。”
“什么?”王锡一脸震惊地看着赵全,一副不敢相信赵全之言:“你说明廷那位小王爷兴兵北征?我想这不可能吧!以现在明廷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一场大规模的北征?”
见王锡如此大的反应,赵全也被他给弄蒙圈了;上一步解释道:“我想他此番北出边墙也只是为了重新占领镇虏等卫所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