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端端的笑什么!阴森怪气的,别吓到思思了。”
梁母最先出声训斥,态度可见一斑。
程逸然内心平静,甚至还扯出了一抹微笑,她一字一句的对那几人说到:“你们尽管契合恩爱,我是不会离婚的。”
“除非……”她话锋一转,“让梁维之净身出户,总归白小姐家产万千,应该不在乎这几套房子吧。”
梁家人的贪婪成性,她早就看透,公婆又怎么可能同意让梁维之净身出户。
果然,此言一出,客厅顿时炸开了锅。
程逸然咬牙森森冷笑,我的孩子枉死,又怎么可能会成全你们?
从今往后,他喜得良缘,夫妻情深,仕途顺畅,平步青云。
那她呢?程逸然不甘心!
接下来与梁家人的对弈是一场持久战,她身心疲倦却不能够退缩。
只是,再怎么程逸然也没想过,他们竟然能够无耻到这种程度!
一脸憔悴的她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有平日里面关系好的实习生忧心忡忡的跑过来,“逸然姐,你赶紧去经理办公室,听说你家里有人来闹了。”
程逸然眉头一拧,忽然反应过来,脑子嗡嗡作响,血液倒流,下一秒就往经理办公室冲去。
梁母正坐在茶几旁拿着一张纸巾哭哭啼啼,“我也是实在逼的没法子了呀,她要是答应好聚好散该多好,偏偏大张口就要我家所有房子,你说这让我们老两口以后住哪儿呀。”
经理脸色凝重,大拇指不停的抚着手中的保温杯,程逸然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奏。
她猛然推门而入,怒视着梁父梁母两人,“你们给我出去!谁让你们到这里来了?”
见她过来,经理松了一口气,招招手说道:“你来了,家里私事好好处理。”
语气温和,有安抚的成分在,经理一向都看好她。
感激似的往经理身上看了一眼,目光再落到梁母身上,已经是淬了冰一样的冷。
她深知梁母性子,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干脆不争辩,直接上前拉扯着梁母,“你给我起来!有事回家说,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梁母本来就存着把事给闹大了的心思,她拉住沙发不动,干哭大声哀嚎着:“这儿媳妇我是要不起了,动手动脚的还嫌弃我丢脸呢!”
旁观人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门口已经聚了一群往里面探头探脑的人了。
程逸然羞愤的脸色涨红,一心只想把梁母赶走,手上不由得用了力。
哪知那边一时松手,梁母一落空猛然的往地上摔去。
梁母毕竟年纪大了,哎呦哎呦叫出了声,爬起来就想冲着程逸然脸上招呼巴掌。梁父倒是眼疾手快,拉住梁母眼神一转,示意她停下。
“不行了,这是要杀婆婆啊,我这一把老骨头呦……”
明了梁父的意思,梁母揉了揉腰,哭喊了起来。
随后就是救护车,梁父责备声,公司员工窃窃私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张开了无形的网,捆绑的人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廊下有飞鸟直直的扑进花丛之中,惊的一片枯叶断枝,她忽然惊醒,猛的起身就往外冲去。
她眼底的光芒都暗淡了,整个人仿佛一个躯壳,跌跌撞撞的冲向梁维之的公司。
他可以撕了脸皮,她又何苦为他留着这块遮羞布?
高耸入云的大厦坚不可摧,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程逸然凭着一股气冲到了盛世公司楼下,才恍然惊觉她找不到梁维之。
偌大的盛世公司,梁维之多么渺小啊。
她心里存了一口气,干脆抿唇一层一层的去看,在大厅里匆匆看公司布局图,一转身,撞进了一双幽沉的黑眸中。
他的眼窝有点深,越发显的鼻梁高挺,额头方正,长眉入鬓,下巴端毅,微微抬着,下面是凸出的喉结。
衬衫扣子一丝不苟,领带端正的系上,偏偏嘴角一挑,就有了邪魅的荡漾模样,唇线生的极其好看。
“看够了没有?”
他挑眉,含笑询问。
这张脸俊美精致,眼中的冷肃之气中和了柔美,这样出众的男人,一见难忘。
在国外那夜碰见的男人,程逸然可以确定。
好端端的盯着人看了半天,难免有些花痴模样了,她羞红了脸,垂下了眸子。
“是,是你。”
也不知怎么了,连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了。
这双眼睛……害羞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透着清亮的光,氤氲成心底的白月光。
胸腔的心,清晰的,迅速跳动了起来,砰砰砰……
陆迟野紧盯着她,心中情绪晕染,杂七杂八的交织在一起。
感觉到男人的微愣,程逸然一颗心揪了起来,试图想要打破尴尬,“那个,你,你认识梁维之吗?我找他有事……”
热烈的燃着火光,清透的宛若雨后蓝色的天幕。
这是她的一双眼睛。
陆迟野太阳穴狠狠一跳,注视着这个女人,心中忽然有了决断。
黄昏的薄暮是令人沉醉的玫瑰蓝,那神奇的光芒将他脸庞笼罩,整个人都仿佛透着微微的光晕,浮光掠影中,他朝着她伸手:“有事,可以来找我。”
程逸然垂头看去,是一张黑色的烫金名片,线条凌厉的写着一串字。
陆迟野,盛世公司执行总裁。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跟在她身后指路。
那双令人眩晕的幽沉桃花眼,就像是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中,烟雾一样弥漫开来,挥之不去。
直到和梁维之争辩结束,她的脑中却还是飘飘浮浮的涌现那双眼,那个光芒万丈的人。
下午忽然开了太阳,咖啡厅里铺了一地的阳光,窗帘在微风中懒洋洋的摆动着,碎金子一样的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让人疑心春天到来。
程逸然的脊背挺的笔直,甚至有些僵硬,她寒着一张脸,生硬的说:“白小姐,你不和情郎你侬我侬,来找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