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当赵翔路去接子雁的时候,子雁拉着鹤轩不肯放手,她哀求赵翔路:“爸爸,能让鹤轩去我们家睡一晚吗?一晚就好。”
赵翔路向来是宠女儿狂魔,当下便询问陆迟野和程逸然的意见。
小鹤轩也满怀期待的看向爸爸妈妈。
见小家伙愿意,陆迟野和程逸然也不好多加阻拦,叮嘱了几句让他乖乖的,不要给叔叔阿姨添麻烦后,便给他收拾了换洗的衣物,送上了赵翔路的车。
直到此时,四个大人都还觉得这不过就是两个关系好的小家伙的一次互相去对方家里做客而已,却没有想到,后面竟然差一点酿成了大祸……
当晚,在赵翔路和罗雨睡下后,子雁拿了自己平日里攒的零花钱,和小鹤轩一起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的小狗门钻了出去。
两个小家伙想要打车,又怕遇到的司机是坏人,便决定步行去附近的酒店住下。
说来也巧,赵翔路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他半夜起夜的时候去子雁的房间看了眼,却惊讶的发现两个孩子都见了踪影。
起初,他还以为两个小家伙是结伴去洗手间了,但是当他把整个二楼的洗手间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时,他真的慌了。
“小雨!”他慌张的冲回卧室。
“怎么了?”罗雨有点懵。
“两个孩子都不见了!”赵翔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他慌得声调都变了。
“什么?!”罗雨也吓了一跳,“怎么会不见了?我去问问。”她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去问佣人们。
佣人们纷纷出动,在整个罗家开始搜寻两个孩子的踪影。
但是……全部一无所获。
“报警吧,别担心,他们走不远,很快就能找到的。”罗雨一边安慰着已经脸色惨白的赵翔路,一边开始拨报警电话。
这头,赵翔路已经在观察一遍整个院子后,锁定了后门的那个窄小的狗门:“他们是自己走的,从这里。”他指了指狗门,“小雨,你等警察,然后给陆迟野打个电话。我去找。”
说完,他便飞快跑去上车,从后门开出去了。
赵翔路开着车,沿着门外的那条路,慢慢的仔细的找着,生怕漏过一个地方。
找了半小时后,陆迟野的电话打了过来:“找到了!快来金花酒店!”
赵翔路一听,连回应都顾不上,马不停蹄的就赶去了金花酒店。
到了后说明来意,酒店经理把他带进了办公室里。
进门,便看到陆迟野和程逸然都来了,他们的身后,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并排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正是子雁和鹤轩。
看到赵翔路,子雁的小脑袋顿时垂的更低了,还往鹤轩的方向靠了靠,像是害怕他会骂她一般。
赵翔路板着脸走过去:“子雁。”
子雁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怯生生的:“爸爸……”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关子雁的事情,是我做的主。”旁边的小鹤轩突然鼓起勇气,正视着赵翔路,朗声说道。
他这一出声,屋里的大人们都乐了。
赵翔路扬眉:“哦?那你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鹤轩抿了抿嘴,说:“为了不让你们把子雁送出国,我必须这么做。不然我会永远都见不到子雁的。”
陆迟野和程逸然也是刚来,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听鹤轩这样的回答,都有些疑惑的互相看着。
赵翔路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走到子雁面前,蹲下身去:“子雁,爸爸妈妈都把你从爷爷奶奶那里接回家了,怎么还害怕呢?”
“可是……爸爸没说会不会把我送走,爸爸直接去找爷爷奶奶了,我害怕……”子雁的声音越说越小,“我害怕爸爸会听爷爷奶奶的话,把我真的送走……”
赵翔路听完她的话,顿时后悔极了。
他实在应该先把自己和罗雨的态度跟子雁交代清楚,再去老宅那边的。
这下倒好,他把主次颠倒了,让子雁误会了。
而一旁的程逸然和陆迟野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讶异。
没有想到赵翔路的父母竟然会对子雁这么残忍。
“对不起,子雁,是爸爸错了。但是你也不应该就这样跟鹤轩出来,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你们是不是会被抓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赵翔路的态度诚恳,两个孩子听进去,都现出了愧疚的神色。
子雁小声说:“对不起,爸爸……”
鹤轩也说:“对不起,赵叔叔,爸爸妈妈……”
“好了,这都凌晨了,我们都赶紧回家吧,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赵翔路抱起子雁,陆迟野也上前领过了鹤轩,双方各自告别后都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赵翔路才想起来问子雁:“子雁,陆叔叔怎么知道你和鹤轩在酒店的?”
“鹤轩拿了陆叔叔在酒店的vip卡,被酒店的经理发现,打电话通知了陆叔叔。”子雁担心的说,“陆叔叔肯定要训他了。”
赵翔路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关心鹤轩比关心爸爸还多。”
子雁抿着唇,半晌问道:“爸爸,你和妈妈很快就要怀宝宝了吗?”
“怎么,”赵翔路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微妙变化,“你不喜欢吗?”
子雁看着他:“爸爸,南雁是谁?她是我的妈妈吗?”
子雁大概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说出的话都跳跃幅度很大。
赵翔路一时被她问的愣住了:“你听爷爷奶奶说的吗?”
“嗯。”
“你还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像南雁一样城府深……爸爸,城府深是什么意思?”子雁天真的问。
赵翔路的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他知道,赵父赵母对南雁一直都有意见,对此,他一直都在忍耐着,假装着一切都和谐。
但是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从子雁的口中说出来,赵翔路突然感觉痛苦极了。
就好像积压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在一瞬间全部从这个出口喷涌而出,让他一时间都难以承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