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冬冬交给韩东升和张雅丽照顾后,周轩和韩晓梦见孩子的时间更少了,为了稍作弥补,两人有空的时候就带冬冬出去玩。
一个周末,天气很好,风轻云淡,秋高气爽。韩晓梦难得两天都有空,就带冬冬去上海迪士尼乐园玩。冬冬早就想去了,高兴得直跳。
买好票冬冬立马叫喊着冲进米奇大街,韩晓梦在后面满脸笑容地跟着。迪士尼乐园不仅是孩子们喜欢的地方,对于曾怀有少女梦的女人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韩晓梦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看着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动画形象,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冬冬在前面东跑西跑,韩晓梦亦步亦趋地跟着,帮冬冬拍照。在跟小熊维尼合影的时候,冬冬扭着身体摆姿势,韩晓梦举着手机等他摆好。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镜头里,韩晓梦把手机拿开往前看去,没错,果然是她——贺加宁。
韩晓梦看到贺加宁手里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正笑嘻嘻地不知跟那孩子说着什么。穿着米色针织衫和a字短裙的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韩晓梦心想:那是贺加宁的孩子吗?她结婚了吗?去年吴锦结婚的时候她不是还做伴娘了?
冬冬喊了好几声“妈妈”韩晓梦才回过神,匆匆给冬冬拍了照片,就拉住冬冬向贺加宁的方向走去。
韩晓梦走到贺加宁的身边,叫道:“贺加宁。”
加宁转过身,看到韩晓梦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说道:“是你。”
“我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我带着孩子过来玩的,这是……你的孩子吗?”
“嗯。”加宁只想赶紧逃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你结婚了?也是一个人带孩子来的吗?”韩晓梦没注意加宁的不自然,笑着问。
“嗯,我……我老公还有爸爸妈妈在那边。”加宁指着不远处正在拍照的三个人说。
“哦,周轩没空,我只好自己带孩子来了。冬冬,叫阿姨。”
“阿姨好。”冬冬乖巧地问好。
“你好。”加宁后背直冒冷汗,却不得不笑着回应冬冬。
“我可以跟弟弟玩吗?”冬冬问。
“弟弟太小了,会摔倒的,我得带他去找他的外公外婆了,再见。”加宁又朝韩晓梦挤出一个笑容,然后逃也似的向爸妈和林羽东走去。
韩晓梦看着加宁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午6点多钟回到家,周轩已经在家里了。冬冬飞快地跑过去抱住周轩的腿,嘴里喊着:“爸爸!爸爸!”
周轩把冬冬抱起来,问他:“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迪士尼乐园太好玩了,下次爸爸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
冬冬眉飞色舞地跟周轩讲着在迪士尼的所见所闻,周轩十分配合地不时惊叹一声。韩晓梦看着其乐融融地父子俩,心里泛出久违的暖意。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快乐的氛围了,自从那次吵了几句,两人就一直别扭着。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韩晓梦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更深的隔阂。韩晓梦一直想把这种隔阂消除,但却无能为力。
要不要把今天碰到贺加宁的事告诉他呢?韩晓梦犹豫着。
她想:如果周轩知道贺加宁已经结了婚并且有了孩子,那他也许就会彻底死心,我们之间也许就会回到以前那样,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想到这,韩晓梦下定了决心。
李嫂在厨房里忙着做饭,韩晓梦也走进厨房,她今天想亲手给周轩做一道他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
吃饭时,韩晓梦把糖醋小排夹进周轩碗里,周轩很自然地吃掉并且说味道很好。韩晓梦很开心,觉得这是两人关系缓和的好兆头。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晚饭,韩晓梦先哄冬冬睡了觉,然后洗了个澡来到卧室。
周轩正坐在床上看资料,韩晓梦看似无意地提起了今天的游玩:“我一个人带冬冬去还挺累的,下次去比较远的地方还是我们一起吧。”
“好。”周轩随口应着。
“今天在迪士尼我还碰到了个熟人呢。”
“谁啊?”
“就是之前在你们律所待过的那个贺加宁。”
韩晓梦背对着周轩坐着,没注意到周轩拿资料的手骤然收紧,仍兀自说着:“她结婚了,孩子都一两岁了。我今天还看到她老公了,长得挺帅的。他们一家五口一起去的迪士尼,看起来真幸福。”
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韩晓梦转过头去看,周轩仍在看资料,没什么表情。但韩晓梦不知道,在平静的表面下,周轩的内心已起了轩然大波。
周轩在心里算着:孩子一两岁,加上怀胎十月,也就是将近三年。由于心跳得太快,周轩连一年有几个月都弄不清楚了,好久才想明白:加宁离开也将近三年了,除非一到上海就结了婚,否则她的孩子不可能一两岁,难道……
周轩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猛地从床上下来,匆忙地穿着衣服。
韩晓梦疑惑地问:“你要去哪?”
“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儿。”这句话像是回答了韩晓梦的问题,但其实什么都没回答。
韩晓梦呆呆看着被周轩重重关上的门,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做错了。
周轩一出门就拨通了吴锦的电话,吴锦应该已经睡了,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老周?”
“我马上过去,等一下给我开门。”周轩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吴锦一头雾水,但也只好起来,坐到客厅里等着周轩。
不一会儿“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吴锦起身去开门。门刚开一条缝就被周轩一把推开,吴锦差点被推到。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吴锦心里不禁也紧张起来,忙问道。
“我问你,贺加宁结婚了没?”周轩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呼吸急促,气息不稳。
吴锦松了一口气,说:“你大半夜跑来就是问这个啊?加宁没结婚啊。”
“你确定?”
“当然确定,上次我去上海的时候艾琳还说,有一个姓林的追加宁追得挺紧的,加宁这次有可能会松口。现在加宁答没答应我不知道,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结婚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周轩没有回答吴锦的疑问,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加宁有个孩子?”
“孩子?怎么可能!”
吴锦的惊讶不像是假的,周轩这会儿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坐到沙发上,说:“今天晓梦带冬冬去上海迪士尼乐园,说是碰到了加宁和她的老公,还有一个孩子。”
“加宁跟那个姓林的有孩子了?不可能吧。”吴锦满脸问号。
“加宁跟姓林的认识多久了?”
“我听艾琳说今年5月份加宁生日的时候姓林的跟加宁表白的,那时候他们认识差不多半年,到现在的话差不多一年吧。”
“可是晓梦说加宁的孩子已经一两岁了。也就是说,她一去上海就怀孕了。”
听到这吴锦终于明白了,他想起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怀疑过,还去了上海想暗中确认一下,结果被艾琳打乱了计划。现在想来,难道是艾琳和加宁串通好的?
吴锦看着一脸凝重的周轩,犹犹豫豫地问:“你跟加宁……你们……有没有……”
周轩低着头,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说这个有点不好意思,但现在他不得不说。沉默了一会儿周轩终于开口:“就在加宁辞职的那天,我们……之后没几天加宁就去了上海。就只有那一次,我根本没想到……”
“要不要我打电话给艾琳确认一下?”吴锦问。
周轩摇摇头:“加宁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那个孩子如果是加宁生的就肯定是我的。”
“唉,你还记得你之前有一段时间老是梦到加宁带着孩子吗?原来老天爷早就提醒过你了。”吴锦感慨地说。
“是啊,我当时真该自己去看一看的。她可真傻,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周轩喃喃地说。
“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下你的孩子,你说是为了什么,她得有多爱你啊!当初我极力劝你离开她,结果你跟晓梦过得不快乐,加宁更不会快乐,现在想想真的挺对不起她。”吴锦心酸地说。
“这不怪你,当时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依然没有。就算知道了那个孩子是我的,我又能怎么样呢?”周轩眼睛盯着地面,声音里透出绝望。
是啊,冬冬也是他的儿子,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孩子就让另一个孩子失去完整的家。
“看来加宁是打算瞒你到底的,连我都没看出任何端倪。艾琳这么藏不住事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丝毫口风都没露过。”
“老吴,你说我该怎么办?”看来周轩是真的没主意了,这种事情竟然问吴锦。
吴锦摇摇头,看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周轩,无比难受。
周轩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几股不知方向的力量撕扯着,疼得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