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身体与石阶碰撞的声音过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平整的地方。大脑被抽离的意识也渐渐回笼,我动了手臂想揉揉刚刚跌倒时脚踝擦伤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还被穆谨言紧紧搂在怀里。
我转头看他,心里狠狠一抽。
难怪从石阶上滚下来没想象中那么疼,难怪冲力那么大撞到了墙我都没什么感觉——穆谨言将我紧紧护在怀里,还用自己的整个身体给我当了垫背。此刻他背靠着墙壁,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薄唇紧抿,像是在忍受着什么。而他的身上,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几乎都是擦伤,衣服也划破了几处。护着我头的右手,伤得尤其严重。
我眼睛一酸,眼框一下子就湿了起来。余光瞥见我还压着他的左手臂,急忙向前挪了一挪,转身跪坐着拉起那只手,却听到穆谨言倒吸了口冷气,似乎疼得厉害。
我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带上了哭腔:“穆谨言你怎么样?是不是疼得厉害?你手上好几处都流血了……”
说着眼角的一滴泪终究是支撑不住滑了下来,我哽咽道:“你是不是傻啊?我摔下来的时候你抱着我干嘛,好好呆着不就行了?反正十几级台阶又摔不死。现在好了,连你一起摔下来受伤,多不划算啊……”
穆谨言看我这样子,竟然有些慌神,他抬起右手抚过我的眼角,安慰道:“别哭,你哭的样子真难看。”
“……”
“我没事,就是感觉左手动不了了,没什么大碍。我们先上去,等会儿打电话让冯医生过来看看。别哭。”
“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大惊小怪、笨手笨脚的……穆谨言,对不起……”穆谨言越安慰我,我越是止不住眼泪,慢慢扶着他站起来,眼前却因眼泪模糊了一片。
还好穆谨言的腿没受伤,他带着我往回走。
“不用担心。保险起见,先上去把家具恢复原样再找冯医生,看样子今天也只能到这里了。”
我低着头:“你左手手臂为什么动不了?是不是扭到了?”
穆谨言试图抬起左手臂,却疼得咬了咬牙,只能实话实说:“大概是脱臼了。”
我心里又是一抽:“那你别乱动,我们直接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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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谨言的手臂的确是脱臼了。按照医生说的,没有骨折骨裂的迹象,摔伤性脱臼处理及时,复位后掉个三角巾,大约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末了,她还提醒我道,在脱臼的地方每天用热水敷一敷,活血化瘀,也有助于痊愈。我不敢怠慢,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全都记在了随身携带的本子上。
闻讯赶来的andy此刻站在我身后,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认真地做记录,看着看着突然开口:“你们俩玩什么这么激烈,怎么还能搞出个脱臼?”
女医生还很年轻,闻言一愣,抬头看了眼andy,耳垂稍稍红了。而我现在满心都是穆谨言的伤,没工夫搭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听医生说吗,摔的。”
andy不依不饶:“从哪里摔下来的?你们家的床可没那么高。”
医生拿杯子的手一抖,正要喝的杯子中的水洒了一大半,白大褂都弄湿了,我却见她微不可查地拍了拍胸口。她大概在庆幸吧,幸好晚了一步,水还没喝,否则非得全吐出来,将淑女形象毁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