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穆谨言正靠着床头看书。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完美的侧脸,浓密的睫毛随着眼帘轻轻颤动,高挺的鼻梁,绯色的薄唇……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昨晚的梦,老脸一红,翻了个身面朝窗户背朝他。
“醒都醒了,还不准备起来吗?”纸页翻动的声音间响起穆谨言低沉的嗓音,我心虚地伸了个懒腰,故作迷糊地问道:“几点了?”
“七点。快起床,我饿了。”
“哦。”我不敢再拖延,将某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脑子,迅速起身去卫生间换了衣服,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时,我还是下意识地避免和穆谨言目光交汇,生怕他在我躲闪而又猥.琐的视线里发现什么。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是对于我来说,生活不如意大概十成十——
我一脚已经踏出病房时,穆谨言叫住了我:
“菜鸟,先帮我换衣服。”
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迈出的右脚犹豫了两秒,还是将步子迈了出去。
“我知道你听见了。”
我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转身走回穆谨言的床边。
穆谨言吊着三角巾,换衣服要很小心,特别是左臂袖子那里。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要亲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当然我也不是没这么做过,但那是他喝醉了无理的要求,我可以装作不在意,可是这一次,他目光清明而且充满玩味,很明显是在戏弄我。
我坐在穆谨言面前,低着头不去看他,他却放下了手中的书,紧紧盯着我。我咬了咬牙,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他,手上却不敢用力,生怕让他二次受伤。
这个过程相当漫长,病房里的一片寂静中,我不得不同时忍受着身与心的煎熬。终于,眼看着最后一颗扣子就要解开,穆谨言却突然在我耳边幽幽轻叹了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你干嘛突然出声?吓死我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感叹一下,”穆谨言无辜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献身。”
我整个人如同雷劈了一样,脑中再次浮现出某些更像是在“献身”的画面,面对穆谨言一下子无话可说:“你,你……”
“你没必要这么大反应,我只是主观地陈述我的感受。现在这种情形,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定你一个忍不住就会扑倒我——我知道你觊觎我很久了。”穆谨言一脸正色。
我登时有些恼怒:“你哪里来的自信?谁觊觎你很久了?就算你主动献身,我也不会要的。”说着我直接将他的衣服扯到了肩膀以下,瞪着他以证明我的“清白”。
“是吗?”穆谨言突然用右手抬起我的下巴,玩味的黑眸锁住我的视线,“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没错。”
我很坚定地拍开他的手,视线正好扫过他的腹肌和胸膛,感觉鼻头一热,瞬间动摇了。刚准备转移注意力,就看见了让我脑子“嗡”地炸开的一幕——
穆谨言胸前的红点,一边很明显地比另一边红肿。
……昨晚的“梦”里,我掐的是哪一边来着?
……右边……
如同十几道雷同时劈下,我完全动弹不得——
昨晚的事,居然,居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