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羌芜的袖袍微抖,阖眼睫毛微动,被紧紧握在手里的银鞭却顿时一松而跌落在地。
哐当!
羌芜回过神来,快速屈膝低头去捡起鞭子,这才抬眼看向了身旁那位眼中透着晦涩不明的光的男子。
她呶了呶嘴,收起了之前的跋扈,那张脸上写着不悦。
“哼,毕竟好不容易才能来一趟吞天山脉,我怎么甘心那匹快要到手的白鹿就这么没了。”
而那位男子手中还握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大弓,背后背着铁皮箭筒,快步走到羌芜所在的位置,在四周扫视。
确实,那白鹿的血迹就到这里便没了,但现在根本没有白鹿的踪影,看上去奇怪的很。
呵,男子轻笑出声。
那双丹凤眼里透出阴鸷的暗光,眼波流转,再度又换上了嗜血的笑容。
他不经意间抬起双手鼓起掌来,却让羌芜不明所以。
有意思!
这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顽劣的笑话。
羌芜走上去来,随便在一旁寻了根木棒,蹲在白鹿最后血迹流淌的地方,双手握着木棒在地上胡乱扒拉。
她就不信,这东西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这架势,势必要掘地三尺一样。
“吞天山脉常年冰雪覆山,素来峻险异常,你这样轻易地动作,指不定会踩到隐藏的冰缝或者暗河。”
男子出言制止羌芜的行为,今天看来羌芜确实有些失态了,他竟不知羌芜何时是这样拎不清。
姜顷暗地里看着羌芜这般疯狂的举动,心底哑然,一只白露的失踪怎么可能让羌芜变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可笑了。
不错,男子的话言简意赅的指出了白鹿可能消失的原因,也暗自提点了羌芜自己应该谨慎而行。
羌芜顿了一下身形,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待平复了情绪之后,方才重新站起身。
此刻的羌芜好似之前的举止都是假象,她的面容上覆上了冰霜,说出的话也没有之前那般的任性。
“你应该知道,白鹿对我的重要性。”
这番话却是冷到谷底,让姜顷仿佛看到了前世用鸠酒送自己上路的那个芜后。
“这是自然,不过,吞天山脉冬季山围外的鹿本就稀少,不赶巧,那匹鹿正是唯一的一匹了。”
男子说着话也不忘观察羌芜的面色变化,觉得她始终有些孩子气。
果不其然,羌芜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却没有再停留在这个话题上。
“你交代的事,我去查了。”
紧接着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而男子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眺望远处,半晌微微颔首才回答羌芜的话。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
姜顷离他们并不远,所以能很容易地听清楚二人的对话。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有意无意听到别人的交谈内容,但关键的是,每次的内容对于她来说,都弥足珍贵。
“五行分明,更贵更贱。你会怎么选择。”
男子的话语极轻,听不出其中的喜怒,明明是一句疑问句却硬生生的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羌芜有过片刻的思索,却没有半分的犹豫,眸中闪着自信的色彩。
“与之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