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落叶,殊途不知归。
宗杲瞧着这位曾经暗自伤神的老伙伴眼中流露出了许久都看不见的雀跃。
那双由于年岁的增加而变得灰扑扑的眸子中突然异彩连连。
这样的发现让宗杲内心里替鬼老感觉到欣慰,这么多年,他终于是走出来了。
不过,对于鬼老在谈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竖起耳朵细细的听,思绪早就翻飞到了别处。
与其听着鬼老吹嘘自己的小徒弟是如何得劲儿,那还不如自己多加考量将那个孩子也收做徒弟,过一过当师父的瘾!
对了,那孩子好像是叫齐光吧?
这么想着,这两个岁数相当的老头子再次相互暗自叫起劲儿来。
只是不知道,要是宗杲知道自己看好的孩子竟然就是鬼老的爱徒,那脸上的表情得有多精彩!
———
时光蹁跹,岁月缱绻。
火红色的貂毛在极夜之中随风跃动,由于来人的速度疾快,风驰电掣般的在汴城的寂空中划下一道耀眼的花火。
不过,却没有任何人看清楚到底是何人,只感觉是一阵阴风刮过。
风清衍的步伐极快,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将姜顷抱在怀里,用身子掩住了风口。
一路上的飞行,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愁绪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怀中的人的气若游丝,原本温热的身体却逐渐冷透,以至于风清衍入手都觉得寒意袭来。
脚下生风,却是半分没有耽误。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风清衍便是将姜顷稳稳当当地送到了城西和城东的交界地——正本堂。
当然了,此刻的汴城已近深夜,按照常理,大部分的店铺早就已经关门歇业,根本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之间找到什么郎中。
以他的性格,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瞧着这正本堂早就已经掀下帘子,挂上了打烊的牌子,也是半分都没有恼。
当即,脚尖轻点,纵身一跃直接翻身进了正本堂的后院。
步伐之娴熟,丝毫没有闯入店铺的自觉性,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正本堂的森严戒备,若是旁人看见,只觉得风清衍是在逛自家的院子。
他挑眉站在屋檐顶上,轻扫周围的建筑布局,心中顿时了然于心,全然没有把在这个呈‘回’字型构造的庭院之中的最显眼的一栋木质建筑放在眼里,相反,直直的奔向了西北角处最不起眼的一片竹林。
夜深风竹,万叶千声。
竹影婆娑,投影下了一道幽长的身影。
不过,风清衍依旧没有放下半分的戒备,阖眼聆听,风声微动。
来了!
他的嘴角微勾,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块小石子,然后暗中使劲,猛然用劲儿将石块弹向了一片极为普通的竹叶。
唰!
没有意料之中的石块落地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簌簌的箭矢声,机关触动。
也许是早就算计好了步伐,他踱着步子飞身闪开,不过顷刻,根本没有让箭矢近身片刻!
这下,轻易地通过了这一片的机关,风清衍再次走出了这片看上去平凡的小竹林。
幽然之下,却看见一间矮几木屋掩在其后。糊在窗柩上的羊皮纸映出烛光的昏暗。
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