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瀌瀌,见晛曰消。
少女轻咳了一声,声音很低,用手掩面。
却依旧引来了门外婢女的注意。
“扣扣”轻柔的敲门声再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进来”
话落,木门悄然推开,水碧色宫装的五澈手里拿着一个装在锦纹布匹制成的小巧布袋的汤婆子跨进房门,径直走在桌前,将木窗关上。
把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了少女,尔后转身从木檀描金箱中取出了一匹月牙色白鹤回旋图样,边角篆刻着连珠纹的羊绒斗篷,恭敬的福了福身,快步上前替少女将斗篷披好,略略半蹲将丝带系在少女的颈前,见少女神色缓和,方才开口“小姐小心身子,吸了寒气可就伤身了。”
一双杏眸中隐隐含着关怀之意。
“五澈,你有心了。外面歌舞升平,我睡不着,便想坐坐”少女缓缓开了口。
“小姐可要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罢了”少女淡淡的摆了摆手。
“小姐,陈嬷嬷已经歇息了,您早点睡,明日还得起早去请安呢。”五澈低了低头,面色不显。
“你退下吧,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便睡”
五澈闻之,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并细心关好,悄声退下。
少女神色闪过一丝复杂,伸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顿觉困意来袭。
她摇了摇脑袋,轻声喃喃:水的确很深。
烛火快要燃尽,灯芯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少女却依旧没有打算入睡。
她的双眸四周,南墙挂着一副精美的江南烟雨垂柳图,左右摆放两个硕大的玲珑乌金釉镂空花瓶,其中装满了数只妖艳美耀,花浅碗形,玫瑰色的别角晚水。
左边的洋漆架上整齐排放着书卷。浩如烟海。右边的黑漆钿螺架上放着掐丝珐琅朱漆红盘,上边摆放着簪花小楷的笺纸,及银鎏金云纹砚盒。架上也有一座暖玉羊脂佛手。
一道玉刻湖光山色屏风摆在北面的流苏寒玉床前,床边摆着一个青玉妆台,紫檀山水纹立柜与木窗遥遥相望,屋内并无过多的陈设,却也显得分外的精致。
少女叹了口气,“看来,前世是我瞎了眼。今生,定不会重蹈覆辙”思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宛如九天古井寒冰,深不可测。
十指在袖口之下攥成拳头,隐隐用力,手心留下道道白印。
许久才松开手,点燃了香炉中的安神熏香,便吹灭了烛火,走在塌前准备入睡。
“嘭”一声巨响,木窗被人粗暴的推开,少女听闻动作,电光火石之间,借着屏风滚到了床下,屏住了呼吸。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角摩擦声,脚步渐近。
“老大,这次失手了,据说那边也出动了人马”
“妈的!这次赏金高的出奇,老子就说有古怪!呸,还和我玩阴的”男子粗狂的低声咒骂。
少女不动声色的从腰带处取出一把银簪握于手中,神色严肃,宛如一只在夜中捉鼠的狸猫,看准了猎物,只需静待时机,伺机而动。
“老大,那咋办,我们出不去了,外面到处都是侍卫,出去必死无疑!”矮个子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