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还是照旧,你们是天下年轻人的榜样,不必推辞。”
“谢陛下。”
“你们先回去吧,等散朝之后,陵王去一趟谢府。”
三人躬身退下。
陵王只得应了下来。
一时间朝堂众臣心思各异,都活络起来了,谢家与陵王闹到这个地步,到底是自信陵王不会上位还是另有打算,难道他们已经暗中选定了辅佐人选?
看着殿中眼色乱飞,知道这群人心里已经不安分了,皇帝只觉头又开始痛了,勉强听他们奏完诸事,命几位皇子仔细斟酌,便提前散朝了。
几位皇子也十分尴尬,皇叔相王打个哈哈,“陵王啊,不过是小事,彰显我皇族的大气罢了,谢家现在是有功之臣,便是给他们些面子也没什么,不如皇叔和你同去?”
陵王道,“不用了,皇叔事务繁忙,本王自己去即可。”
烨王现在也有点看不懂这个弟弟了,平日里,受了这样的气,早就暴跳如雷了,难道去太庙守了一阵真的改了脾气了?
无意间和珺王对视了一眼,珺王却是丝毫没有影响,想想也是,若是改了,也不会一回来,就设计谢灵了,哪有现在这一出。
烨王几人留在宫中处理政务,陵王一人出宫,前去谢家。
谢运兄弟两个到衙门去了,自然不在家,姊颜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白氏也是第二次接触陵王,上次还是他想拉拢谢家,现在谢家已经站到他的对立面。
谢家外面已经有不少眼睛盯着,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注意。
陵王的马车缓缓驶来,谢府里面的人出来相迎,陵王倒是没有发作,白氏作为女主人自然是亲自带路。
陵王还没有进过谢运府上,上次来,并未进去,只见他府上不似其它高官府上奢华,倒是如谢运其人一样儒雅,不争。
陵王不时问候些问题,白氏也简单的答了,看来他是不打算为难众人了。
姊颜等人在后面跟着,也暗自称奇,这不像陵王的性格。
到了院中,陵王突然开口道,“人太多不好,姊颜带我进去吧。”
姊颜点头道,“跟我来。”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正前方摆着的玉坛,一缕芳魂归处,陵王接过点燃的香,插入香炉。
静默一刻,姊颜心道,“青缇,害死你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我不会放过他的。”
正想着,只听陵王开口道,“你们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便要和我作对。”
“我们不和谁过不去,只是因为你做了错事。”
“储位本来就应该是本王的,是他们不自量力非要争,本王没错。”
“既然陵王如此认为,臣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陵王看她不愿多说的样子,心里怒气抑制不住,“谢家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还不是跟其它世家一样,想要家族永远光辉。”
姊颜心想,果然忍不住了,却还是没有搭话。
谁知陵王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突然笑起来,“既然你们认为本王错了,不如本王娶了你,你好在本王身边,提醒本王,哈哈,如何?”
姊颜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好像看胡闹的孩子一样,“陵王胡闹,就不考虑考虑皇后娘娘吗?您做了错事,为您担忧的人,是皇后娘娘,我听说,娘娘最近染上心疾,太过操劳,就会心痛难熬,殿下身为人子,还是不要再自找麻烦了。”
“什么?”
这事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在骗人,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不屑于骗自己。
陵王道,“父皇交代的事,本王做到了,就不久留了,说到底这个女子是被谁连累,谢姑娘心里不会没有数吧,告辞了。”
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挑拨,虽然七哥身体没有受伤,可是青缇的死,心里最难受的还是他,他们一起在苏越长大,自己不在的时候,青缇大多跟着七哥,她的本事,也都是跟他学的,自己不过是捡现成的,可惜,以后三人天人永隔了。
一直到送陵王出去,都顺顺利利的,一家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管它呢,没事就好了。
陵王一出门,上了马车,命令道,“进宫。”
一入皇宫,没有直接去勤政殿,而是先去了皇后那里,看来他还是担心皇后的。
姊颜收到消息之后,叹息一声,这次提醒,算是报答小时候皇后的庇护之恩了,虽然那时候皇后也不是单纯的帮自己,而是想要将自己指给陵王,只是爷爷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陵王这个人难以揣测,这种暴躁易怒,但是时时变化的性格,让人头痛,为人随心所欲,霸道,不知怎么养成的,陛下和皇后都不是这样的人啊,可惜再怎么样,他不适合做楚国之君。
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摇开,看着桌子上摆的账簿,名单,青缇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只剩汇总,解决问题了,可是她不在了,七哥又没空弄这个,只能自己来了。
看了看资料,不由自主的皱了眉头,果然人心难测,十年间,这些人手中,一成多的人叛变,还有两成的人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再安心做事,这些人都要处置。
至于自己手中的产业,本来也是打算交给青缇处理,现在也只能暂时交给原来的管事,再从自己本来产业中调集人手看着,一大堆的事,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突然明白陛下怎么会患上头痛症了。
说到这个,找个机会,让卿月悄悄给他诊治诊治,看看能不能治,陛下现在还不能倒下。
除了和大家一起用了午饭,姊颜一个人在房里半日没有出来,众人也不打扰。
除了白氏和姊颜,其它人都在花厅避暑乘凉。
谢归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姐姐,自然要粘着姐姐,姐弟两个缠着贺州讲讲所见所闻,这些见闻,对他们来说,最是有趣。
那为什么不问天沉呢,天沉虽然面上含笑,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只在某个忙碌的人那里,幸好贺州口才不错,说的眉飞色舞,一时逗的大家开心不已,一时又让人揪心。
谢归道,“那贺叔叔是怎么认识我姑姑和暮叔叔的?”
贺州一脸无奈,“唉,说来话长,两年前,他俩因为铸剑相识,之后结伴同行,跟我一样,四处闯荡,名声渐大,有一次,我们一起去一处险地,找一个大人物的墓穴,我啊,一向喜欢独行,所以跟在他们一群人后面,好不容易进了墓室里面,那里面黄金铺地,财宝乱扔,一群人眼睛都直了,绿着眼睛就嗷嗷叫冲了上去,我想啊,那么多,没必要抢,我就在后面等着,然后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谢归没想到姑姑暮叔叔这样的人,也会去盗墓,不过好像挺有趣的,就催促道,“然后呢?”
贺州幽怨的看了天沉一眼,“我那天就带了一个酒囊,他俩放着财宝不抢,跑过来抢我的酒,那我能同意吗?可是我虽然神功盖世,他们二打一,我要保护我的宝贝酒,肯定没办法打过他俩,我的酒被抢了,当然得跟着他们啊,那可是我在北地得来的烧刀子,话说,你俩还欠我十坛烧刀子呢?”
“这样你们就成了朋友了?”
“唉,我这辈子除了我自己,也就佩服他们两个,没办法,缘分嘛。”
谢虞笑道,“果然侠士相识都不一般,一壶酒换两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值了吧。”
“不仅是两个啊,我不是还认识了你们,我本来孑然一身,从认识他们两个,就不再是独行侠了。”
聊了许久,候府突然来人,说是接卿月去一趟,谢虞陪着她去了,乐儿跟着谢归去学堂旁听,习字。
贺州做不住,就想拉着天沉出去逛逛,见天沉没有这个心思,只好摆摆手,还是自己去吧。
天沉回到房中,也整理起学宫送来的各种消息,整理好了,直接给阿言看就好了,免得她还要再弄一遍。
贺州一路乱逛,闻着美酒的味道,到一家酒楼买了酒出来,京城果然比别处繁华许多,思归城本来已经算是大城了,跟京城一比,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寻思着找地方买些小姑娘喜欢的吃食带回去,路边一个小摊上,一个东西晃了一下眼睛,走过去一看,是一支钗子,玲珑剔透,虽然他不懂这个,只是觉得很好看,让他想起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便掏出银子准备买下来,那老板立刻把这支钗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什么珍贵宝石啊,什么百年难得一只啊,贺州又不是刚从山里出来的傻狍子,就算他不懂这个,也不会相信这玩意儿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翻了个白眼,“老板,虽然我不懂珠宝首饰,可是这京城懂的人多了去了,宝贝还能轮得到我来捡啊?要是真的像你说的一样,那你还敢放这里卖?你快给我包起来。”
老板呐呐的住了口,拿了一块绣着海棠的手绢,包好了递给他,“客官,二两银子。”
贺州把银子递给他,刚接过钗子,还没揣进怀里,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人群中突然出来一群刺客,本来谢灵跟他们说,京城跟别处不一样,刺杀啊,暗杀啊,多的事,没有必要的话,不必多管。
贺州知道自己虽然有个二品玉带,但是好像没什么大用,管闲事显然还不太够,可是本性容不下暗地里使坏的勾当,当即把钗子往怀里一塞,拎着酒就冲了过去。
惊慌四散的百姓,只觉得一阵风从旁边划过,一个拎着酒坛的青年就不怕死是挡在了马车前面,随即一群暗卫也围在了马车四周,但是人数明显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