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眼睁睁看着她走到跟前,拿起毛笔,撕下一张纸,刷刷写了两行字,递给流云。
流云看了眼,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拿过去放到淳于越面前。
淳于越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欠条!
某年某月某日,唐稣欠淳于大人两万两白银,三年内还清。
流云站在他身边,如果没有眼花的话,他似乎瞧见了大人唇角微翘,露出了一抹笑意。
虽然那丝笑意很快消失,但他确信自己看见了。
在公堂上笑?
他跟了大人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看见。
“唐稣,你给本官一张欠条?”淳于越举起那张纸,“而且字还写的这么丑!”
简直像是狗爬的一般。
他竟然一直都没注意到,她写字这么难看。
衙役们想笑又不敢,只能忍住,好生辛苦。
唐稣涨红了脸,怒道:“知县大人,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要侮辱我的字!”
“本官偏要侮辱。”淳于越似笑非笑道,“写的难看也就算了,还敢拿出来现眼。不嫌丢人呢?”
梨花和巧姑见大小姐被气的脸色通红,心里可难受了,小声说:“知县大人,您就打奴婢板子吧,不要为难我家大小姐了。”
淳于越扫了她们一眼,道:“流云,放她们两个回家去。”
“奴婢不走……”
“奴婢要挨板子……”
“出去出去!”
流云上前用暴力把她们俩给撵了出去。
添什么乱呢!
等他回到公堂后,就看见自家大人的视线又朝自己投了来。
他轻咳一声,对左右衙役们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小辛庄有一桩案子要查。你,你们,还有你,都跟我去!”
他手指头连点,直接就把公堂里的所有衙役都带走了。
片刻后,又返回两个衙役,垂着头,把木板上的珍珠抬起来,一言不发的急匆匆离开。
一阵风吹来。
公堂里瞬间冷清了许多。
师爷一看,得,咱也走吧。
他也抱着纸笔,默默的退出去了。
转眼间,偌大的公堂里,便只剩下淳于越和唐稣两个人。
安静的都能听见呼吸的回声。
唐稣跪在地上,看着坐在堂上的淳于越,跟他大眼瞪小眼。
淳于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神色一寸寸的温柔下来:“起来吧。”
唐稣没理会她那只手。
她自己爬起来,谁知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麻了,腿一软向前扑去。
“唐唐,当心。”
淳于越伸出手,稳稳的抱住她。
鼻端,是少女发间传来的清新苹果香味,与他素日在母亲和妹妹身上闻见的浓重桂花香味,完全不同。
唐稣推开他,站稳身体,冷冷道:“知县大人,非礼勿动。”
淳于越捏着她的下巴:“你跟我说非礼勿动啊,以前不知道是谁总是偷偷亲别人,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非礼勿动了?”
“淳于越!”唐稣后退两步,冷漠的看着他,“今时不同往日,你何必自欺欺人?我跟你,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是商户和官府的关系。民和官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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