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板响了四声。
唐稣浑身冰凉,脑子中一片空白。
赶车的阿大也慌乱的叫了一声,颤声回头:“大小姐,您,您听见没?”
“听见了,停下。”唐稣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阿大慌忙停下马车。
唐稣从马车里撞撞跌跌跳下来,隔着一段距离,朝将军府跑。
她刚跑到门口,便与陈丹溪撞了个满怀。
“四哥!”
唐稣顾不上摔疼的胳膊,爬起来拉住他,“四哥,刚才我听见云板响了,怎么回事?”
神三鬼四,云板响四声,是丧声。
这表示,府里有人去世了。
陈丹溪满脸是泪,声音哽咽:“阿稣,是祖父……”
“爷爷……”
唐稣的脸刷的白了。
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阿稣!”陈丹溪慌忙扶住她。
“四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唐稣抬起头,眼眶含泪,声音沙哑。
陈丹溪眼泪刷刷直掉。
他用袖子抹了把眼睛,“阿稣,先起来,我们进去。祖母她们都在里头。”
唐稣任由他拉着,一步步走进去。
府里一片慌乱。
老将军的院子里已经拉上了白布。
老夫人坐在床边,陈伯达,陈仲达兄弟并二位夫人,以及陈丹青,陈丹锦,吊着胳膊的陈丹玖,全都跪在地上。
床上。
老将军面容安详,双手安置在胸口。
他闭着双眼,花白的头发依旧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静谧着。
唐稣站在门口,远远看着这一幕,双脚犹如千斤重,一步也迈不动。
陈丹溪拉着她走到床边,跪下,滴泪道:“祖父,阿稣回来了。”
唐稣跪在床边,看着老爷子安详的容颜,依旧是那么慈祥。
只是,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一看他最疼爱的外孙女。
唐稣一下子就意识到,她失去了这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爷爷……”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喉咙犹如被堵住,铺天盖地的伤心和痛苦潮水般把她瞬间包围。
她趴在老夫人腿上,嚎啕大哭。
她哭声凄惨。
满屋子也一起落泪。
唯有老夫人没有哭。
她只是神情木然,显得异乎寻常的冷静。
“稣儿,别哭。”她慢慢摸着唐稣的头,声音低低的,“你爷爷去的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
唐稣哭着叫道:“爷爷的病已经快好了啊,怎么会突然走了?”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她甚至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门口响起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唐稣回头,看见淳于越一袭白衫,站在门口。
她哑声说:“阿越,爷爷走了……”
淳于越面容悲戚,走过来,跪在她身边,轻声说:“我知道,只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什么?”
唐稣愣愣抬头,“什么来晚了一步?你早就知道爷爷会……”
淳于越低声说:“陈老将军面圣过后,得赐一杯鸩酒。”
“鸩酒?这不是毒酒吗?皇上为什么要赐毒酒给爷爷?”唐稣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也驾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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