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碎石散落,随着一声叹息渐熄,隐蔽石门被大开,尘封了数万年的石室终重现人间。
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石门内部,静待烟尘散去。
可谁知,冥冥中忽然传出一串痛苦嘶嗥,声若锉刀直戳耳鼓,让人毛骨悚然。
嘶嗥过后石室内忽地阴风阵阵,不知从何吹来,不知吹向何方,同时地面也开始剧烈颤抖,整座石室好似被一股大力不停的摇晃,细沙碎石纷落如雨。
来自恶鬼口中的呼号越来越凄厉,渐渐连成一片,无边的阴瘆与嘈杂让人气血浮躁心绪不宁,以几人现在的道行,几乎都难以守住内心清明!
只见烟雾稍稍散去间,石室内部泥土翻腾如浆,四方锁链从泥土中窜出。
“锵!”的四声惊响,锁链勾连住了石室死角,紧接着,随着一声声的锁链交鸣声,竟有一口紫铜棺材自地下缓缓浮出。
紫铜棺由四方锁链困缚,更有重重符篆封镇,但此刻棺上符文赤光闪烁、越烧越红,就算墨尘不懂这门法术也能看得出,符篆正暴发全力来抵抗来自棺内的躁动。
“退!”墨尘一声怒喝,众人齐齐向后踏去数步,可谁知一道无形障壁挡在身后,任凭众人如何轰吉,障壁依旧纹丝不动。
紧张至极,苦唤山渊一役,参战修士尽数死绝,只余骨荒道人与太虚之力,而太虚之力已被墨尘几人灭除,骨荒道人也早已身陨道消,法蜕如今还躺在帝风铃的纳环之中。
那紫铜棺中封镇的又是谁?又是何物?活物?死物?
不待墨尘细想,刹那间,轰然一声响,棺开,火出!
紫色火焰从棺材内部喷涌而出,蓦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座石室。
冷,冷到极点,冷到冻彻骨髓,浑身颤抖。
冰,冰天冻地,冰覆不断蔓延,刹那间覆盖整座石室。
形如烈焰,实则冰寒,竟是极冰之火。
不由分说,哪敢怠慢,墨尘伸指连点,大日源火应声凝聚。
大日源火乃太阳真火,万火之祖,就算只有一枚拳头大小,但照样逼的极冰之火不敢近身,只能成圈似的围住众人。
渐渐地,冰火终究是无根之物,凶猛火势渐熄,只余那口紫铜棺材悬停于石室半空之中。
“轰!”一声巨响,紫铜棺的棺木被大力掀开,众人等了半晌,却未见有什么东西出来。
无奈,既然已无退路,那只能前去探查,找寻生路。
但墨尘心中也是奇怪的紧,骨荒道人明明是正派之修士,也根本没有理由害他们,为何会在案台后留有一口紫铜棺,并隐藏滔天冰火在其中。
缓缓往前走去,墨尘指尖大日源火跳跃不断,生怕再有什么冰火一涌而出。
但直到他们走进了紫铜棺材,也没有什么异象发生,紫铜棺材就这么静静的悬停在空中,好似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墨尘几人向棺材里看去,一具焦黑枯骨,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前,好似十分安详,众人虽认不出枯骨的来历,但从枯骨的衣衫来看,则再明显不过。
骨荒道人的妻子,雪儿。
一袭雪白柔衫,腰间缠绕冰蓝丝带,一个小巧铃铛挂在丝带之上,但早已锈成无用之物,靠的最近的严昊仅仅一个呼吸,就将铃铛吹成了粉末。
但还未等众人仔细探查,粉末又再度凝聚,重新化为铃铛的模样。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声,冰火再度喷涌而出!
只是这次的冰火竟成线,成捆的涌向墨尘一人!
冰火汹涌,瞬间将墨尘整个包裹住,疯狂焚烧。
“墨尘!”众人齐齐惊呼,刚想出手,谁知墨尘的声音竟从火中传来。
“等等!”声音平静,但疑惑万分,分明不像是有痛苦的样子。
“这火……没什么感觉……”火人墨尘挠了挠头,显然这冰火并无猜想中的威力。
但现在冰火从紫铜棺材中溢出时的异象必定做不了假,如今却是大相径庭,却让众人疑惑万分。
不过有一点确实让众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至少现在看来,墨尘丝毫无恙。
“火势在不断减小了。”只过了片刻之后,墨尘便感到冰火的变化。
在一旁的严昊心思一转,便从纳环中拿了件法袍出来。
他虽长得五大三粗,但心思但是细腻的紧,琢磨着冰火神奇,这段时间虽没把墨尘怎么样,但万一把一身衣服给烧没了,待会得光着出来,这影响不太好,毕竟这里这么个女修士在。
谁知下一息,一声“嘭”的轻响,众人循声看去,紫铜棺材内,枯骨上的一袭雪白柔衫竟直接崩碎,化成点点灵光,尽数没入冰火之内。
下一刻,严昊的神情更惊奇了……
墨尘身上穿着衣服呢?
准确来讲,不是没了,而是应该是换了衣服,不是原来那身清虚宗长袍,而是一身灰黑色劲袍。
灰色打底,再配上深黑色做边,竟于墨尘最初时穿的,帝风铃所赠的那件一模一样!
一把火,什么也没做,就给墨尘换了件衣服?这事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不过,真要说起来,墨尘的这身灰黑劲袍还是于最初有所区别的。
就在衣袍胸口处,金底白线绣着一个字,“懒”!
众人惊诧之际,帝风铃到底是圣族帝家的大小姐,脑筋转得飞快,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略略转念一想便惊喜问道:“这是…那件雪白柔衫所化?”
这里本就不是骨荒道人所设的陷阱,反而是一处传承。
柔衫本就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先前墨尘在聆听完骨荒道人所遗留的念想后,第一个叩拜,第一个述说了邪魔已灭的事实。
无疑中满足了骨荒道人的最大心愿,所以,柔衫认定了墨尘,冰火也认定了墨尘。
墨尘没注意自己胸口上那个“懒”,看看袖子、看看裤管,又耍了几拳,觉得合身的紧,便对帝风铃点头笑道:“我还担心它会是变回柔衫的样子呢,那可真没法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