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恢复意识,宛若做了一场魂颠大梦,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也不知是谁这么贴心,竟然给我拉上了窗帘……”
身体还是冷的要命,我向上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紧接着就看到清歌怨念地瞪着一对熊猫眼,站在床前宛若审讯犯人一般地俯视着我。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真的不是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的错。”
说着连忙挪开了视线。
啊咧?我说的明明是事实,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看你的样子,还是很冷?”
咦?他居然没有说要我就这么死去?
“清歌……呜呜呜……”他这么温柔,我瞬间就热泪盈眶了啊!
“喝吧。”清歌伸出了胳膊。
“对不起。”我颤抖着从被窝里掏出两只手攥住他温暖的手臂,咬下去的时候,嘴里的尖牙也本能地生长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清晨时分了。”手腕被我的尖牙咬破,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地说道:“你跟五公主的相处模式总归是要想办法解决的,我毕竟是末影人,不能跟随你一辈子。”
“唔……”喝着炙热而又香甜的血液,身体逐渐回暖,我出神地看着盖在身上的棉被。
他说的还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话题,血族和雪精灵族的寿命动辄至少几百岁甚至上千岁,而末影人却和人族一样,只有短短的一百年可以活。
血族的末影人护卫死后,往往会出现三种情况,一是这位护卫的后代们继任血仆,侍奉主人一直到主人死去,二是重新挑选一名资质优良的末影人作为新的血仆,三则是没有固定的血仆,可以随意喝任何一个种族的鲜血,也就是血族“开荤”的一种极少见的情况。
很小的时候就曾想过这个问题,以我与清歌的兄弟情义,我肯定是要选第一种的,不过后来想来想去,第一种也未尝不是悲剧——不是我看着他死去,就是他的后代看着我死去。
自从父皇的末影人血仆也就是我的母后去世以后,父皇并没有再接纳新的血仆,他就成了血族历史上第一个“开荤”的君王,当初认为父皇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丢了血族的脸,毕竟“开荤”的血族被大家视为不洁之辈,现在我长大了,也明白了个中真正的原因,所以,等清歌老去,我也当一个不洁之辈吧。
“你在暗中调查我上次受伤的事吗?”
我从枕头下抽出创可贴贴在他的伤口位置,随即径直坐了起来。
“嗯。”他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影响你的校园生活。”
末影人还真是耿直呢,哦不,他还真是……替我着想呢。
“有什么进展?”
“目前还没有。”
“呼……”我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你只要照顾好我就行,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你要是累坏了,我还吃什么啊。”
“是,太子殿下。”
“你小子!”我伸手捏住他的腮帮子,“不是说好在学校这边就叫我剑宸吗。”
“不叫。”
“啊……真是拿你没办法。”看着被我捏变形的面瘫脸,我终是松开了手,“对了,周一我要讲课,今天你陪我去学校做我的学生。”
“确定讲什么了吗。”
“李白的《梦游天母留别吟》”
“《梦游天姥吟留别》”他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就是这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重复。
“呵,吟留别和留别吟你都傻傻分不清么?”
“发音虽然不一样,但含义不都是一样的吗?吟不是一种诗歌的一种体材吗,放在前面和后面意义完全相同吧!”我一本正经地辩解道。
“首先,这个吟字放在这个位置是一个动词,可以理解为‘叹息’,也可以理解为‘抑扬顿挫地念’,而不是名词,你说的那一类诗歌体材‘吟’字一定是放在末尾的,如《水龙吟》《游子吟》,其次,李白这首古体诗的名字早在746年就已经确定,不管过了多少年我们都不能随意改变。”保持一张面瘫脸,清歌毫不费力地脱口而出。
我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也没有说话。
清歌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殿下,现在仔细一想,从小到大配合你应付大臣们的考核,是我害了你。”
“好了好了!”我翻了一个白眼,下床将他推出房门外,“你别啰嗦了,快去吃饭,多吃一点,我给狼人和老胡打个电话,也让他们今天去学校当我的学生。”
刚一打开房门,便见大门两侧一边站了一个门神——小婧和雪·布莱多·羽。
“哥哥!”小婧投来关爱中老年人的目光,“你好点了吗?可以下床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拜托你搞清楚,你哥哥我才17岁,不是1700岁!”
随即看向雪·布莱多·羽。
“早、早上好。”她有些尴尬地说。
“早上好。”我也假装神色自若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已经没事了。”
“嗯……”她低下头,雪白的腮帮子变成十分好看的粉红色。
“哥哥!今天我也去当你的学生吧!”小婧兴致勃勃地道。
“这当然好啦。”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有小学霸帮我撑场子,你老哥我就有底气啦!”
看着小婧这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不禁想起她总是天刚亮就出门的事,清歌最近一直忙着调查我伤口的罪魁祸首,所以不能再劳烦他,等忙过去这一阵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早起哪怕一天,对啊就一天好了……跟踪她,看看她到底去干嘛了!
“那我这就去跟王后打电话。”说着,小婧转身便向自己的房间小跑而去。
“喂!”眼睁睁地见她一溜烟就消失不见,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这逃课狂魔兼中二病晚期的王二妞要是来了,讲课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我今天也可以陪你一起去吗?”雪·布莱多·羽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啦。”
听到我的回答,她有些欣喜若狂,“那、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出发的时候记得叫我。”
“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天与淡黄色柱状物的恶势力做斗争的画面,竟差点笑出声来。
啊……恐怕短时间内,每次见到她都会是这种情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