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啊!”
“是啊,连上厕所都不允许了吗!”
“学生会还真是蛮横不讲理呢。”
“可恶,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上课啊!”
“已经停课了啦。”
“唉……也不知是怎样的调查办法呢……”
“学生会那些家伙,手段一定很强硬吧……”
不得不说,怀鲍鲤成功将大家对在操场草坪上画猥琐图案的仇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当然我可以理解他,毕竟校长也对他施加了压力,他无论如何都要采取点有效措施来重振学生会长的威严的说……呵,话说我还真是太天真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把早上海报的事给抛之脑后了呢。
但操场猥琐图案这件事绝对不会跟我牵扯上任何关系,绝对!
“咚——”这时,雪·布莱多·羽踢了一下我屁股下的椅子,我连忙转回头去,便见她面色有些凝重,直直地盯了我半天方才说道:“你昨晚……”
“啊咧?”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提到昨晚的事?
“昨晚去见泰坦仆人所以没有跟你一起回家,也没有跟你一起吃饭,就是想知道你昨晚做了些什么。”
语气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着急。
“在寝室里睡觉。”我答。
这是事实,但她的问题让我十分不安。
“有谁可以证明吗?”
“放学后我是跟清歌一起回家的,昨天不需要进食……”我越发紧张起来,“所以……”
“所以没人能证明你昨晚有没有来学校。”
瞪大眼睛看着她,呼吸不自觉地紊乱起来。
“只是觉得早上海报的事和这件事有些太过巧合。”她眸子暗了暗,“但愿是我多疑了吧。”
“就算你这样说……”我眉头拧成了一团,“我也没办法证明什么……”
如果有人要陷害我,的确没有办法提供不在场证明,但同理所得,单凭那张海报还无法对我构成威胁。
接下来,雪·布莱多·羽试着安慰了我几句,我本想跟清歌商量一下此事,但现在身边有这么多同学看着,公然商量的话反而会增加我的嫌疑——毕竟只有做贼心虚才会想方设法排除自己的嫌疑吧?
此情此景,别无他法,只能自求多福。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到第二堂课的时候,门外走进三个人,走在最前面那个浑身金黄的油腻大叔名叫金大海,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第二个人便是我们班的体育老师佛跳墙,第三个则是跟我完全合不来的诗礼银杏。
“诶?夜老师没有在班级看着学生吗?”见我们教室里并没有班主任的身影,金大海有些意外。
对啊,话说小皇叔去哪了?这种时候不都该待在班级里吗?
“初中部的办公室也没见到他,今天好像是没来呢。”佛跳墙说。
“哦。”金大海恍然地点了点头,走上了讲台中央。
“同学们,操场上的这场恶作剧吧,说大也不大,说小呢自然也小不了,所以啊,调查出幕后黑手,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处分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金大海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这也未必就是学生干的,也有可能是老师,不过现在还是要排除是学生的可能才会去调查老师,如果干出恶作剧的人主动承认错误呢,学校对他的处分自然就会稍微温柔一点,这就相当于是自首减刑,你们想必是很清楚的。”
“就算是主动承认也只能是私底下了吧。”一个同学小声嘟囔着。
“对,私底下来找我或者找学生会都可以。”金大海点了点头,腮帮子上的横肉也跟着颤抖,随即看向诗礼银杏。
诗礼银杏心领神会后,扫视了教室一圈,目光忽地落在我身上,虽然心里被不安填满,但我仍是毫不逃避地迎着她这灼热的视线,五秒钟后,我无比清晰地看到她嘴角轻轻上扬——这不怀好意的笑容是在暗示什么吗?
“接下来我们便要进行初二三班的搜查,奉劝那位可恨的同学,现在自首还来得及,等我们一会搜出证物的话,那就不存在减轻处分的机会了。”说这话的时候,她仍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我。
奶奶条腿儿的,她到底想怎样?!该不会她就是贴海报的那个家伙吧?
“看来是没人承认咯。”终于从我身上挪开了视线,诗礼银杏抑扬顿挫地说道:“请各位同学将桌洞、书包的所有物品都摆在桌面上,然后打开后面的储物柜供我们搜查。”
同学们按照她的话开始行动,我也极其配合地把所有的东西摊平在桌子上,心里却在纳闷,这些东西又能证明什么呢?就跟大地景观那般大的一幅图,作案工具怎么可能这么小——思维还没停下,忽然看到桌子上的书堆里夹杂了一缕绿色的草皮屑……原来如此!
我直直地……怔住了。
三人走下讲台,负责调查我这一排的恰是诗礼银杏。
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明明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从上周三开始,我就没有去过操场,那么这一缕草皮屑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塞到我的桌洞里的呢?
现在更糟糕的是——我该如何向本就充满敌意的诗礼银杏证明我的清白啊!
“夜剑宸。”大脑还在拼命运转着,诗礼银杏的声音便如一记铁拳一般击中了我的心脏,我恍惚地眨了眨眼,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她。
“解释一下吧。”
“我不知道。”
“随便说点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也不打算否认了吗。”
“不是我干的。”
“很好。”她抽出那一缕草屑,“物证……”
“就算有这玩意,也无法证明是我干的。”我站起身来,以身高优势俯视着她。
她似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强硬给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也没说话。
不知不觉间,身边已经围了好多人,所幸,身处这种场面,我仍能保持冷静。
只要没有人证,这根本算不上物证的证据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是啊,发现这根草只能勉强证明他去过操场。”王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嗯,的确是这样呢。”诗礼银杏恢复了平静,“那就麻烦你先去打开储物柜吧。”
我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径直向教室后排的储物柜方向走去,宛若成了一个重点保护对象,身边跟了一大堆无法看清表情的人。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将钥匙插进孔槽,扭动,储物柜的铁门“嘣——”地一声弹开,可看到里面的东西,我无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储物柜里除了一双体育课用的白色运动鞋以外,85%的空间都被那个醒目的小型割草机给占据了。
“怎么会……”
“原来是他啊……”
“今天早上的海报该不会真是他自己贴的吧?”
“自称学校的一哥什么的好恶心……”
“对啊,变态偷窥狂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身边不断冒出令我无地自容的声音,大脑忽地响起一阵剧烈的嗡鸣,心跳也已经快到不受控制,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让自己在这种时候保持镇静,凶手不是我,那么我到底在心虚什么?
就是这副直冒冷汗的样子才刚好中了陷害自己那人的下怀不是吗!
“呼……”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我抬眸看向此时就像看待一个死刑犯一般盯着我的诗礼银杏,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到雪·布莱多·羽沉着冷静的话语:
“草屑、割草机,并不能排除有人要陷害夜剑宸的可能。”
“但也无法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诗礼银杏决绝地说。
“草屑证明夜剑宸去过操场,再加上被故意藏起来的割草机,实在是无法为他摆脱嫌疑呢。”教导主任金大海说道。
喂喂,“被故意藏起来的”这个形容词真的恰当吗?你绝对认为我就是凶手了吧老师?
“如果是被故意藏起来的话,也不会藏在这种明显会被人搜到的地方吧?”雪·布莱多·羽看向金大海,语气仍是那般冷静,“老师,夜剑宸虽然成绩不怎么好,可他又不是傻子,暂且不提有没有作案动机,这处理手段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低级,并不符合他的人设。”
“呃……”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她是在夸我吧?绝对是在夸我吧?
“嗯嗯,布莱多说的也是。”体育老师佛跳墙提出了推进案情的建议,“自从夜剑宸打开储物柜以后,目前并没有任何人触碰过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先从指纹开始调查。”
指纹?那太好了,上面一定没有我的指纹啊!佛跳墙老师你平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吗!
这时,清歌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不要讲话,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诗礼银杏嫌恶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我同意佛跳墙老师的建议。”
“好,我这就给取证部打电话。”说着,金大海掏出了手机。
取证部?话说你们天王私立学园还真是先进呢,连这种与学业无关部门都有……
“喂,嗯,来初二三班一下,这里有物证。”
“那现在怎么处置夜剑宸比较好呢?”挂了电话后,金大海托着油腻的双下巴看着我。
“呐,金老师,在结果还没出现之前,夜剑宸连真正的嫌疑人都算不上,现在提处置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王后打抱不平道。
“啧……”金大海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你说的也有道理。”
“哼。”诗礼银杏冷笑了一声,乌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我,以一种审讯罪人的语气说道:“为免他继续伪造和破坏证据,在结果出来之前,必须对其进行24小时的监禁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