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海上,李应元才觉得自己这次回去,准备得太不充分了。
粮食和水倒是不缺,从那几名王后游骑兵身上搜出来的军用水壶大多还能用,在岛上胡乱补充了点水,足够支撑到杭州。
至于粮食,自己本身就带了一些,那些游骑兵身上也有军用干粮倒是足够了,就算不行,自己用百草精元丹代替,也没什么问题。
最麻烦的是自己一身服装和携带的东西。自己直到现在还穿着英吉利样式的学徒服装,这在定海没事儿,到杭州,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事儿。
那些游骑兵本来趁着乱局,都抢过很多东西,有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当时没时间细看,跟他们的枪支弹药一起,一并都装到了船上。
此时打开一看,里面有金砖、银元宝、珠宝首饰以及各种看来很值钱的小玩意儿,足足有三四千两。
这也算意外收获,但这些东西和枪支等,到时怎么跟大明官府解释来源,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就算宋游击能帮忙跟官府说明,自己带着这些东西恐怕都见不到宋游击,就被人关入大牢里吧。
而且宋游击和陈昆老和尚一直给自己很奇怪的感觉,拿着所有财物去见他们,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把称为“村正”的宝剑一把,看起来堂堂正正,实际上妖邪无比,反正李应元是不打算再用了;
背包中包括百草精元丹以及大量疑似道丹的丹药,恐怕价值不菲;
还有在竞拍会上跟刘三多竞拍得来的一堆小物件,包括那件用途不明的金乌令黄金戒指;
最后是从跟刺客一起伏击布鲁斯的忍者身上搜出的短剑和一个刻着孔雀的戒指,这些都加在一起,自己也算身价丰厚了,不管是修行用的资源还是世俗的钱财,都达到小富翁的程度。
现在就是怎么守住这些财物的问题了。李应元想了想,有了些主意,把这些东西抛开一边,又拿出那枚琥珀金蝉佩。
陈昆老和尚一开始说的是自己只要拿到琥珀金蝉佩,取得里面的资料,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自己这次把整个琥珀金蝉佩都拿到,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只不知陈昆会不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把琥珀金蝉佩拿到手里仔细摩挲,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当初这琥珀金蝉佩拿在别人手里,倒有些奇特之处,与自己手中的金蝉道种产生共鸣,甚至强行催动度化神通等,但自己拿在手里,反而没什么奇特之处。
就像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琥珀佩一样,只是好看而已,没有半点异常。
虽然早就觉得陈昆当初跟自己说的话,九cd是假的,好多东西没有说清楚或者甚至隐瞒,但现在确认这一点,还是觉得很失望。
难道陈昆当初让自己到定海,有着其他目的?或者,陈昆想的是想办法让自己和武藏小次郎接触,然后在度化神通启动,两个人同时陷入幻境之时借机行刺,把武藏小次郎杀死,报当年的灭门之仇。
李应元摇了摇头,这个想法有些道理,但真相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更有可能的是琥珀金蝉佩中的资料确实转入自己手中的金蝉道种,但取得这些资料还需要特殊的方法,而陈昆刚好把这种最关键的取出资料的方法隐瞒下来,不希望自己得到吧。
如此说来,这陈昆倒是真有可能打着把自己手中的金蝉道种强行取出的主意,那么此人的其他承诺恐怕也是虚假的可能性居多。
还有那位便宜师兄谢迅,看着粗狂豪爽,但身上疑点也颇多,甚至看不出来他这番忙碌为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寻找师父陈昆,好像又太扯淡了些。
总之李应元决定,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才能去见宋游击和陈昆老和尚。
等到了离陆地不远的地方,李应元发现一艘出来捕鱼的渔船,大喜之下靠过去,用火枪指住,让他们把衣服、被褥、草席、铁锹等东西扔过来。
那艘船上本来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似乎是父子,被人用火枪止住后只道是遇上了强人害怕不已,哆哆嗦嗦地把东西扔过去之后对方却扔回来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就彻底搞不清状况了。
至于这一带会不会多出一个强抢衣服后扔银子的水怪传说,就不是李应元的关心之事了。
话本小说里说那些大侠出远门,就说出门然后过几日就到目的地,似乎寥寥数语就能说清楚,自己实际经历就完全不是了。
李应元一路又跟多艘渔船强行交易,又到海岸边孤立的渔村换东西,好不容易换上一身明国的服饰,又用草席和破布等东西把那一大堆东西结结实实裹住,身上只留下数十两散碎银子、手枪以及那把短剑。
入了杭州湾,他还干脆弃了那艘小船,到附近村子雇上一辆马车,从陆路到杭州城去。
那几把长枪和宝剑绝对是违禁品,就算那些金银珠宝让人发现也会引出各种麻烦,就弄了适当尺寸的木箱装上,头上还戴上大斗笠,尽量避免惹出麻烦。
还好他对杭州周围还算熟悉,在定海又一直在敌人窝里待着,不知不觉间行事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也不急着赶路,几天后才慢悠悠到了杭州城外。
没有急着去进城或跟宋游击联系,而是在城外找个好一点的旅店住上,租个单独的小院住上,跟掌柜的说自己是先来探路的,后面还有一大帮人几天内就要过来,让他好好伺候着,掌柜的自然变得无比热情,让伙计们尽量把房间收拾干净。
在客房里,伙计端茶倒水无比殷勤,李应元便有一搭没一搭跟人聊着,顺便套套话。
“咱们这杭州地界,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李应元装着不在意问道。
“新鲜事没多少,惨事倒是不少。”天下的旅店伙计没有一个不爱说话的,立即接茬的。
“就说这宁波东面的定海,前阵子闹英吉利海盗不是,前段时间终于出事了,那些海盗在岛上烧杀抢掠,死了数千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这两天好多人从定海坐船逃到杭州这里,天天到巡抚衙门告状,要官府赶紧出兵剿灭海盗。但是依照官府这做派,有好事抢着上,有难事靠后站,难哪。”
“呦,还有这档子事,闹海盗可不是什么小事。”李应元装着惊奇附和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英吉利人刚到定海岛的时候还算克制,但是上次消灭武藏家族后搜刮出大量财物,却也让那些普通士兵知道定海的富庶,一个个都惦记上了。
高层军官可能还想着怎么打通商路,为英国谋得更好的商业利益,但底层士兵却一个个想着怎么趁机会好好抢一把。
就说前几日倭寇上岛劫掠,英吉利士兵打着海盗却逐渐变得军纪败坏,看似是偶然,却有必然的因素存在,以为外国军队打到自己家门口后还能保持军纪严明的,只能是图样图森破了。
听到旅店伙计一番话后李应元才分析出来,自己离开定海后英吉利人又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局面稳定下来,彻底驱逐和消灭扶桑海盗,把军队重新收拢。
但就在这几天内,定海岛上的富人大户没有不被抢的,普通人也多有损失,也有那么几户幸运的,把房子地契什么的都扔下,只带着点现银才跑到杭州这边的,天天到巡抚衙门伸冤。
作乱抢劫杀人的,其实既有英吉利士兵也有那些扶桑倭寇,但所有人很自然地把所有帐都算到那些英吉利人身上,这也算没错,毕竟他们才是始作俑者。
“除了这个,咱们杭州这边也不太平。”伙计口干舌燥地说完了,话锋一转,又说到杭州这边的事情。
“就说咱们杭州,也尽出怪事。就说这西湖,太平了数百年,近日居然出了大妖怪,到处去吃人。
还有这杭州地界,浙江省会,也闹上了强人,竟然还爱干屠家灭族的事情。咱们杭州的锦衣卫游击宋家,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段时间竟然被人家屠灭了,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死得干干净净...”
“噗...”李应元本来还喝着茶呢,一下子把口里的茶全给吐了出来。
“宋游击家被人屠灭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李应元着急地说道。
“据说那强人武功高强,神通了得,杀人后还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叫混元霹雳手陈昆。”旅店伙计没觉出异样,只道对方是听到这消息过于惊人,才失了态,满意地把事情慢慢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