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飞蛾扑火,堇色失去理智冲进去的结果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反噬!
她刚扯下自己的妖元,将其变成浑身的“战力”钻进wwδw.『kge『ge.la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底下窜上来的妖魂们刺穿!
不过,那些妖魂并没有在刺穿她后直接飞升、或者跑出去。
它们缩回堇色的身体里,就像冰雪中快被冻死的虫子忽然找到一处温暖的地方,正铆足了劲往那里钻。
为的只是找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地方续命。
妖蛾子们本就是她用自己的骨血喂养而成,又在其身上种下幻灵之种,企图控制其成为自己杀白霜和曌的利器。
但她没算到自己用半条命设下的终极幻境根本没用!
就是朱颜受到的影响比较大,但腾蛇及时找到他,并杀了正要把舌头刺进朱颜额头的大蛾子。被她亲手“送”进来的人一个没死。
反倒是她的这些利器眼看着就要折损殆尽。
它们虽被杀、大部分甚至被曌的骨鞭抽成碎片,白霜还用妖火焚烧。腾蛇刀下过的,不是片就是块……但妖魂还在。
这些妖邪的魂若是放着不管,也成不了祸害。最多是霜月费点劲
堇色就这样冲进来,那些撑满贪婪和恶毒的妖魂感应到她身上的血肉,自然就返过去“吃”她的血肉和灵力。
也可以说,这些妖魂此时把堇色当成了一个栖身的皮囊。
白霜她们还没动手,那个突然出现,让天空都变了颜色的白茶妖就惨叫着坠落——她砸在地上的时候,瞪大了双眼,瞳光飘散。
曌的骨鞭上还缠着一个妖蛾子。
白霜正祭出妖火,准备对付突然从天而降的堇色。
朱颜和蝙蝠躲在树后,手里拿着护身符箓。
腾蛇刚把一只妖蛾削成片……
然而她这一坠地,显然已经没了战斗的力量。口中不断冒出鲜血,染红了脸和脖子,身上的皮肉鼓来鼓去。
“她居然是那个堇色,怎么不恢复原貌?”朱颜慢慢凑过来,伸长了脖子看躺在地上抽搐的堇色。
白霜身边的妖火全部熄灭,只留下掌心里的一捧:“她的时间和妖力,全都给了这些蛾子,让它们迅速成长。这就是她的原貌。”
“你——白——霜……”堇色的眸光颤了颤,像是对白霜的声音有反应。
“若你不进来,或许不会死。”白霜走过去,将手中的妖火悬在她的胸口上方,脸上不悲不喜,没有蔑视,更没有羞辱。
堇色说不出话,但嘴角却扯出一个不甘心、又自嘲的笑容。
“自食恶果。”曌撇堇色一眼,手下一个用力,那个被他勒住脖子的妖蛾子立时脑袋分家。妖魂嗖地冲着堇色窜去。
她的眼睛再次以最大的弧度瞪了一下,嘴里又冒出血来。
“这些妖蛾子能养成这样子,她一只妖的骨血和灵力可不成,定是害了不少无辜吧?”腾蛇甩去剑上的血渍。
朱颜哭笑不得:“我不记得我们妖藏阁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何必算计到此?”
白霜静静看了堇色数息,手里的妖火毫无偏差落在她身上。“看你被妖魂们撕扯得如此痛苦,当是送你一程……”
说着,白霜拍了拍手。
妖火在堇色的身上迅速蔓延,不多时就封住了她的最后一点呼吸。她还是瞪着不甘的眼睛,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妖魂们受不住白霜妖火中的妖力,纷纷从堇色身上挣扎逃窜。
滚滚妖火里,她苍老的容颜渐渐消失。但火焰中却出现了奇怪的场景——生下来便能化形的小妖被人抓走,受尽苦楚。
从一开始的大声哭喊,到后来眼神恐惧躲闪,不敢哼一声,再到漠然。
她遇到了一个谪仙般的妖,没有刻意去救,甚至纵容她肆意复仇。一个话不多的厉害妖怪,带着一个同样话不多的白茶妖。
他们走过天南地北,追逐裂隙,斗客商,手段狠辣,行动果决且从不留后路。
“这是……她的回忆?”白霜惊讶,“为什么我们能看到?”白霜可不相信自己的妖火能厉害到烧出人家过往的回忆。
“自毁妖元,覆于周身,妖元被烧,自然会变成这样。”曌收起骨鞭,问发呆的霜月,“可还有邪妖?”
霜月回神摇头:“没了,刚才账房手底下的就是最后一只。”
“那就好,走吧。该回去了。”曌牵过白霜的手,握紧,“只留下扶遥和饕餮在妖藏阁,我很是不放心。”
她最后看一眼火焰燃烧的地方,笑着点了点头。
腾蛇却正儿八经的对着那团火抱了抱拳:“虽然坏,但也敬你是妖中有骨气的家伙。安息吧。忘却前尘。”
朱颜没说话,直接跟着他们离开。
后面,火焰还在燃烧。那个小妖怪一点点长大,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心思也越来越浓厚,总想着把最好的给他。
她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小茶妖变成了心思狠辣、外表无害的女妖。
纵然公子做的事是违背三世的“恶”事,她也会用这条命去帮她。在这世上,只有他才是她的正义,只有他的封印才是她的家。
火焰燃尽的时候,堇色躺过的地方连血渍都未曾留下。
仿佛那里原来就只是一片长满野花的草地,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个幻术……但那不是幻术,堇色真的死了。
除了妖藏阁的妖,正上天入地寻找她的无相子也知道。
一张刻着白茶花的面具猝不及防从虚空中坠落到他面前的时候,无相子停止了所有的行动。他立在雪地里,怔怔看着那张面具,差点就忘了呼吸。
这段时日以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就是这张面具给他的希望。
可此时,蛛丝般的希望断了。他缓缓蹲下去,捡起雪面上的那张茶树雕成的面具,它整个都失去了光辉,看起来暗沉沉的。
面具后面忽然多了一张娇俏的小脸。
那是堇色小时候,她在正雕刻面具的他面前玩着“开花”的游戏,把一株茶花谢了又开。时不时瞅他一眼:“公子,这个面具真的是雕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