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庞尚这老匹夫,想跟我玩阴的,哼哼哼。”韩综冷笑几声,“二叔,公则先生怎么说?”
老者笑道:“公则先生让我们稍安勿躁,那许褚未得将令私自外出,府君甚是不悦,就算立了点功劳,最多也就功过相抵。之所以之前没有立刻差人唤许褚回阳翟责问,据说还是功曹钟繇与主簿荀彧一力劝说才拦下。所以许褚带兵进驻鄢陵县外的事,短期内定无希望。”
韩综一边听着,一边示意随侍身旁的小妾斟酒。志得意满间,忍不住当着他二叔的面狠狠捏了下小妾饱满的胸口,说道:“许褚自身难保,还敢来趟鄢陵的浑水。二叔,明日遣人送一封信过去,如果他识趣离开,便赠些财物与他;若是冥顽不化,就派人把他住的地方拆了!”
老者盯着那小妾的胸口,咽了咽口水。这女子当真狐媚,可惜韩综下手的早,先一步把人抢了来……
“二叔?”
“啊?哦哦。放心,交给我去办。”老者回过神,连忙应道。
“还有其他事不?”韩综问。
“对了,还有几件事值得注意。一是庞尚这几天经常出入县中大户,行色匆匆,不知意欲何为;二是听监视许褚的族人回报,昨日庞尚运了一车东西……”
韩综闻言,酒意去了大半,“昨日之事,为何今天才来报?”
老者尴尬道:“料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就一时忘了说。”
韩综心中愤怒,但老者毕竟是他长辈,于是强忍住怒意,道:“可知车中何物?”
见老者摇头,韩综恨然道:“二叔啊二叔,此极有可能是许褚与庞老匹夫联合起来要加害我,怎能如此掉以轻心。”他将酒杯放下,准备叫人吩咐下去加强戒备,却见一名手下狂奔而来。
“韩牛?!你不在城西军营里待着,跑我府上来作甚?”韩综心里一突,察觉到些许不妙。
“家主,县丞大人带着数百人到军营,说是贼酋何仪率本部万余人从北边袭击本县,让营中将士随他去县外巩固防御工事,我等不能决断,于是来请示家主。”韩牛回道。
韩综一脚踹倒韩牛,骂道:“你们都是猪脑袋么!本县尉与庞尚势同水火,怎会让他去插手兵事!马上召集府中所有人马,与我一同前往城西军营!”
正恼怒间,忽听见府门方向传来一阵骚动,韩综大惊失色,一时乱了方寸。
“贤侄,那边怎么这么大动静?”老者忒自没意识道事态的严重性。
韩综深吸一口气,府门方向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他鼻孔微张,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飘来。
可笑他二叔还茫然不知今晚乃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韩府前院里,许褚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不过三十人,但是刚攻入韩府不到半柱香,过来支援的敌人就已经是他们的好几倍。
徐庶与王阑领着队伍在拖延时间,许褚则依计划一路杀过去,直捣黄龙。
许褚知道,徐庶跟王阑支撑不了太久,哪怕他们有着装备着庞尚送来的刀盾。一旦他们气力回不上,就会陆续伤亡。
许褚近乎狂奔着,但凡遇上韩综的爪牙阻拦,他都交由随他冲锋的子范等人处理。
他的眼里只有韩综。
韩综豢养的死士虽多,然而其中大部分的人是为了利益归附韩家,只要韩综一死,这些人就失去了战斗的意义。
韩综就站在后院大堂中,一手握着长槊,一手扶着腰刀。除了他,身边还有一位披盔戴甲的勇士,一个老人,一名女子。
韩综看向许褚,目光冷漠,就像看一个死人。
许褚扫了他们一眼,手心在冒汗。
因为屋外还站着一队弓弩手,要想靠近韩综,就必须先解决这对弩手。而这队弩手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是韩综在鄢陵县经营多年,留给自己的最最可靠的一道屏障。
十二名弩手佩着短刀,将弩身架在手臂弩尾抵在肩膀。看这架势,至少是三石弩,拉满一弩大概要两百斤的力量。冰冷的箭尖在月光下散发着寒芒,如一条条噬血的毒蛇,朝着许褚龇牙咧嘴。
许褚不能退缩,弟兄们为了给他争取这个机会,正在韩府前院与数倍于已放的敌人鏖战。他双脚一动,身形如电,径直冲了过去。
破空声依次响起,十二支弩箭来势汹汹,每一箭都有洞穿铠甲的百斤之力!
何况许褚没穿铠甲,还好他没穿铠甲,这让他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他也不曾有往两侧闪躲的念头。开玩笑,躲过一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他更没有机会。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褚只是横着向前跃去。
竟然横着跳了过去,韩综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许褚半空中右手挥刀,斩下几支羽箭,左手一动,恰到好处地又拨开几支。非人之武艺,骇得敌方所有人目瞪口呆。
看似繁杂,其实也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
再两个呼吸的时间后,弓弩手便再没有机会射箭,因为许褚已然来到!
这队弩手也不是简单角色,许褚的勇猛并没有让他们束手待毙,他们有的向后退,争取空间再用弩箭射击;走不开的干脆拔出佩刀,与许褚白刃而战。
短兵交锋先夺势!许褚手腕一抖,环刀脱手而出,将一弩手钉在墙上;随后瞥见一人挥刀斩他腰间,许褚反手一抓,将其手掌捏碎,又飞起一脚踢在其胸口,那人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也是不活了。
许褚抄起刚才那人掉落的佩刀故技重施,又将一人钉死。眼角瞥到右前方三个弩手此时已经准备好射第二轮弩箭,许褚扑向一人将其举起,扔向右前方。
嗖嗖嗖,羽箭被半空中的人体肉盾挡住,许褚捡起一把刀,将那三人一刀而断,肠子鲜血散了一地。
他环顾四周,正待去杀剩下五个的弩手,却哪里还需他动手。那五个弩手面无血色,勇气尽失,丢下兵器便逃,什么都顾不得了。继续替韩综卖命?对不起,还是小命要紧。
韩牛的腿在打颤,身上的鱼鳞铠也没有了半点威武雄壮的意思,反而是发抖时鳞甲间碰撞发出的声响,让他显得格外滑稽。
“老......老子好歹也是韩家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能......不能弱了气势。”
韩牛喘了口气,鼓足勇气欲向韩综请命,却看到韩综的脸白得跟死人一样。还有那韩家二叔,下半身都湿了。
许褚看向韩综,缓缓走了过来。
他笑了,很轻蔑。
“某以为韩县尉在鄢陵县欺男霸女作威作福,该有点本事才对。怎么?怕了?”许褚脚下不停,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
韩综喉结动了动,终究只说了句:“韩某与你拼了!”
长槊扫来,许褚轻巧接住,将韩综拉到身前,不再废话,匕首刺向其胸口,韩综挣扎几下,便死透了。其实韩综本身武艺尚可,只是没了魂魄,被许褚轻易拿下。所谓肝胆俱裂,不过如此。
那边韩牛才回过神,扑向许褚,许褚瞅准时机,一手捏住其喉骨,稍一使劲,只听见喀拉一声,韩牛也断了气。
再去找那老者,不料先前韩综身边的女子不知从哪捡来一把刀,已经将起杀害。
竟被抢了人头......许褚苦笑摇头,此刻也脱了力,坐倒在地上。
子范与宫肃赶到,见状大喜,叫道:“大哥(主公)威武!”
“别墨迹了,赶紧把韩综的头割下来,去化解徐庶他们的危险。”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