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大雨突袭而来,苍白的天穹乌云一层盖着一层,压抑的暮色下鸟雀都休憩着,也正是害怕雨浸羽翼,低飞沉重。
“大伯,先歇会儿吧,我都累了,这么走下去,您侄子我不行了。”喻晨一头倒在草丛里,拨了拨草,拔了根狗尾巴,口里含着含糊地说。
“你这小子,才走了两三天就喊累,真是小孩子脾气。”喻洪明皱了眉头,把水袋甩在喻晨脸上,可刚甩完,就后悔了,毕竟只是十二三岁的人,被随意“打脸”可不行。不过喻洪明还是装作严肃的瞪着侄子。
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喻晨才一抬头,就被砸了个正,看着大伯铁青着脸,缩了缩脖子,又反瞪回去。看到山下的茂密松林,空气中的雨水滴落下来形成的朦胧美景,心中一片大好的喻晨跳了起来,定了定神,施展起了手脚。
脚下步伐一式接着一式,如蛇如虎,伸展自如,雨里翻腾的手脚旋起水花交织,散布出空灵景色。喻洪明对侄子耍起的身法十分满意,迷梦步可是喻氏一族最有名的身法,正是凭借此步法,喻氏在武林中颇具名望。
“你三叔可是悉心教导了你二年,怎么样?身法到了第几层?自从喻青老祖宗创此身法,可是再无一人到达第七最高境界悄无声息。”喻洪明坐下思索,看向喻晨。
“哎呀,别提了,我才刚到第二层游刃有余,和惜缘堂兄虽然是一个层级,却怎么也斗不过他。”
想到自己花了五六年才登临的第二层,喻洪明面色一红,拍了拍头“你这娃儿,你堂哥练了四年进入第二层,还在第二层待了有两年,你还想练两年就超过他?真是的,虽说你是我们家族里这代最有天赋的,也不可能如此厉害啊,听着,你不能恃才傲物,要潜心修习,别枉费了你三叔的心血。知道吗?”喻洪明踹了侄子屁股一脚,见顽皮的侄子没有躲开,大笑着靠在树干上。
“要不要和我比划比划,大伯,我想替爷爷试试你的功夫学的到不到家。”喻晨很是欠揍的招招手,摆出一副高傲的神色。
“呀呀呀,你这兔崽子还调笑起我来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我这练了有七年的第四层云游四位可不是盖的。”喻洪明跃了过来,暮色中他的身法气势如虹却又有所放缓,笑声在空旷的山顶显得格外明亮。
两人步伐同样的飘渺清灵,迷梦步向来注重腿下功夫,才一交手便觉奇妙无比,时而你踢我挡时而你隐我显,甚是厉害,也正是如此,江湖上便有江右喻氏,虚无飘渺,难防难克,破法觉迟的名气。
“哈哈,不错,我要加快了哦,侄子,注意了。”说完,‘喻洪明便率先侧翻曲腿一顶,喻晨急忙用手格挡,身法在大伯的攻势下渐渐紊孔,可还是强撑着的败象也正是更加明显。一个弹跳闪开了大伯的快脚,连翻五个筋斗,站好了身子。喻洪明对侄子的灵活机警很是满意。
收了腿又是一个疾步,喻晨已是强弩之末,那里还有能耐作出反应,喻洪明看见侄子趴在地上,走了过来,拉起喻晨,点点头评价道,“还是可以的,你还想不想和我玩玩?我看看你还是很有能力的嘛。”讥讽的语气从口中传出,但却没能有调侃的感觉。
盯着大伯说完,喻晨脑门冒出冷汗,不是吓的而是有种大伯你真是没有什么凶气的感觉。喻晨早听说江湖上明争暗夺十分寻常,像大伯这种人得亏不是孑然一身,要不然早被人骗了十回八回。这时候侄子倒是为长辈担心了,看起来确实有些滑稽,不过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
“不想不想,大伯这么威武,我怎么敢和您再打。”喻晨凑过来跳在喻洪明背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抓着大伯的脸一顿揉捏,伏在肩上的脸庞左移一些,寻到了合适的位置,安心的趴了下来。
看侄子变的如此乖巧,一阵叹息,真是我们家的小祖宗。喻洪明顺势将侄子放在岩石上,拿起行李,找了片刻,拿出了一席薄布,轻轻盖在侄子身上。
随后喻洪明拿出干粮,支起木架,准备烤烤再吃,看着熟睡的小子。
嘿嘿,等下和你说说远行的目的,看你还神气不神气,喻洪明心中想着。
此次伯侄俩出远门正是为了一场婚约,当时天下第一富的楚家早在十二年前就和江湖名门的江右喻氏定下婚约,约定在十二年后由喻氏少年一辈少年来赴约定下一门亲事,喻氏一族的家主也就是喻想玉,喻晨的爷爷知晓两门之间的婚事合则两利,便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喻洪明摆了摆侄子还不见醒,眼见天快全黑,有些发急,便挠着喻晨的胳肢窝,在耳边轻呼气。
“嘻嘻嘻,嘻嘻嘻嘻,”喻晨睁开眼,弯成月牙的眼睛瞅着淘气的大伯亲昵的动作,也反手一抓,两人又“打了起来”。
“来来来,吃了东西,虽然不太好吃,但过几天就有大鱼大肉了,而且还有一桩美事哦”,喻洪明拍着喻晨的头,“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说什么呢?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皮,还不如我呢!”
“哟嗬,看你明天还嘴不嘴硬。”
“吃啊?傻愣着干嘛?”
“没大没小,小白眼狼”
“哼哼。”
“你哼个屁!”
夜深了,和白天不一样的平静。
收拾好火堆后,喻洪明这时候显得和白天不一般的警惕,伏身躺下后,又开了开口。
“小晨,你爷爷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今天,我也想问问你,假若你学武有成后,你想成为一个什么特点的人?”
“这个,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少废话,先回答我”,想套我的话,做梦,小屁孩,喻洪明不屑的想。
“你都不告诉我你的回答,就问我,过分,好吧,看在你比我大上爪少的份上,我说就是了,我要成为的人很简单,平一切所遇不平,护全部想护之人。”喻晨正色起身凝望天际。这句话看起来可笑,但喻晨却是用了一生证明他所历的一生都是如此,至少心未变。
“这么有个性。”看侄儿认真的模样,喻洪明心中一痛,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