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回来了。”

将死猪一般的特鲁姆丢回他充满铁锈粉尘味的老巢，粉红色的神话之翼裹挟着拉帝斯乘着冬夜的冷风，回到了温暖而幽静的蔷薇庄园。

专心看书的艾伯特一如既往的用淡定的点头来回应他的招呼，拉帝斯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今天按捺了很久的惊喜收获。

“老爹，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嗯，处理的还不错，虽然在我看来有点多管闲事。”

“你知道了？”

“当然，只要我还没有离开这个位面，在你身边发生的事就逃不出我的眼睛。”

“这让人不寒而栗的说辞真是······，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我居然接收到了小镇居民对我的信仰，而且因此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神术原典！连精神力都因此提升了不少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有这样提升实力的方法······”

“啪嗒~”

厚重的书籍掉落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拉帝斯兴致勃勃的喋喋不休。

他茫然的回头，却看见艾伯特脸上难看至极的阴沉神色——他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怎···怎么了······吗？”

艾伯特轻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对他警告道：“如果你还想安稳的生活下去，那么类似的事情你就绝对不要再去尝试了，那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拉帝斯此刻的内心是震惊的，他从没有想过艾伯特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这让他忍不住追问道：

“为什么？难道用这种方式得到的力量有什么隐患吗？”

“没有，或者说，立下功绩、创出名声、收拢民心、积蓄信仰······这些本就是拥有神火或神格的圣子成为神灵的正规方式，也是大多数神灵的成就之道，但是······

你是不同的，拉帝斯！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圣山成员的亲属，迟早有一天你会面对自己的身份，而圣山是不允许拥有自我私欲的神灵在他们的管理下出现的，拥有这等身份的你，如果踏上成为神灵的道路，那就必须在成为神灵之前抛弃自我的存在，而我和你的母亲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把你带出圣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拉帝斯顿时沉默，这一点他其实有些猜测，毕竟出生的时候他还保持着灵智，当时高塔中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不过知道的太少，并没有多深的理解，但现在看来，似乎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理所当然了。

之前想要依靠神火的力量得到民众的信仰增强自身的想法，原来就是那些做出足够伟岸的事迹然后信仰归一，点燃神火成神的神灵们本来就该有的套路，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踏上了成神的道路吗？

也许那样也不错，但艾伯特的解释却给他狠狠的浇了一盆冷水。

因为圣山的存在，他想要成为神灵就必须抛弃自我的一面？

抱歉，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成神干嘛！那样的神灵即使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特殊的机器而已啊！

拉帝斯只是一个凡人，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觉悟，而且他无法理解这样的现实。

“为什么？神灵难道就必须是没有自我的无私存在吗？难道······一点点的人性都不允许？”

艾伯特沉重的摇头：“我知道你的想法，的确，并非没有保持着私欲和自我的神灵存在，事实上这样的神灵还有很多，管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面的七位神灵就是保持着一定自我的神明，那是因为他们在圣山还没有接管这个位面之前就已经成为神灵，而圣山发现这个位面之后，在这些神灵没有犯下重大的、可能崩坏秩序的错误之前，圣山也不可能出手剿灭，只会请他们加入万神殿，保持一种合作管理位面秩序的关系。

但在已经接管的位面中，圣山不允许新晋的神灵拥有私欲，这是绝对的规则。”

拉帝斯不由皱眉：“这么绝对？拥有自我的神灵在他们看来威胁这么大吗？”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神灵毕竟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位面管理者，如果不能做到绝对的公正无私，总会使管理的行为发生变质，漫长的无尽时间中，再小的概率事件也会演变成难以挽回的大事件，给混沌的入侵制造漏洞，最终导致位面崩坏。”

“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你还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件，难以理解是正常的。”

这样的说法明显不能令拉帝斯满意。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知道，你只要乖乖接受就可以了——这是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讨厌的回答。

“那真是抱歉了，阅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不过眼前的这个世界不就是实例吗？七位神灵都是拥有自我的神灵，这个世界不依旧是好好的？”

“你真的以为好吗？你以为数百年前的泽洛塔帝国是因为什么而反抗神权的？如果没有压迫，他们为什么要反抗神灵的掌控？

即使是现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七位神灵的教会各自之间不也矛盾重重吗？如果是真正无私的，只以位面的和平与发展为基准而行动的神灵来管理这个位面，那这些矛盾就绝对不会发生，到时候不会有信仰的争夺，不会有强制的洗脑传教，不会有种族的矛盾，甚至不会有国家的划分，他们只会做出有益的引导，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物质方面······那是未来与生命的权力真正的掌握在云云大众手中的世界······也许我该带你去这样的位面看看，到时候你就明白两者的差距了。”

“好吧，我期待会有怎么一天。”

拉帝斯撇了撇嘴，算是勉强被说服了。

艾伯特依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答应我，除了那些你已经拥有的神术原典，你不会再去获取这样的力量，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示你有收束信仰的能力。”

“是的，我不会，毕竟我不想变成失去自我的工具，也不想被人强迫抓去变成这样的工具。”

“那就好。”

“我该回房间继续探索魔法的海洋了，父亲大人，你是对的，现在看来神术对我来说只能作为辅助，魔法才是我该走的道路······

啊~，不过还是要再次感谢可爱的小镇居民们，托他们的福，我想我现在的精神力应该足够突破高等学徒了，今天晚上就踏出这一步吧，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只想说祝你成功。”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