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顾瑾知终于开口，眸子里比方才更多了几分冰冷。

“王科长，你考虑清楚了？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王树培明显一愣，没想到顾瑾知竟然会这样问。

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这仿佛是顾瑾知拿错了王树培的剧本，这句话，不应该是王树培问他顾瑾知的吗？

“当然，绝不反悔。”

顾瑾知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笑意，“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心，很简单的条件。当然，如果王科长没有信心，怕输，可以不答应。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哼，我怕输？笑话！我王树培从业二十多年，还真没输过几回！”

“那就好。王科长刚刚所说的道歉信，必须达到一万字以上，并且，不止要在全院广播，还要在院报连续刊登一个星期，并载入院方出版杂志精选。就这么简单，王科长觉得如何？”

台下的人目瞪口呆。

这样王树培可就不止是丢面子那么简单，连里子都要被掏个干净。

万字道歉信，前所未闻，还要在院报连续刊登一个星期，一旦传播开来，不单单只是在安心医院内部丢脸了，还会成为整个行业的笑柄。

载入院长杂志精选……这是要遗臭万年的节奏啊！

顾瑾知如果输了，失去的只是一份工作，而王树培如果输了，可能会成为他整个职业生涯中不可抹去的污点。

台下的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这算不算反将一军？

原本还同情顾瑾知来着，现在反而有些同情起王科长来。

坐在台下的李霞飞又笑起来，继续推慕佳音的胳膊。

“哎，王科长好惨，一万字的道歉信啊，王科长这是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把道歉信写成论文的人啊！”

慕佳音瞧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样腹黑的顾瑾知，慕佳音早就领教过不知多少回了。

当你悠然自得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时候，冷不防，你已经被他带进了他的坑里而不自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爬不出来了。

很明显，这时候的王树培已经掉坑里了，并且很绝望地发现爬不上来。

答应，万一输了，晚节不保不说，还会沦为笑柄，这风险实在太大；

不答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结果却临阵退缩，同样会成为众人笑柄。

无论哪种选择，都不是良策。

一时之间，王树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短短几秒钟，王树培脸上的表情转换十分精彩。

顾瑾知拿起病案资料翻了翻，不紧不慢问道。

“怎样？王科长还需要再多一点时间考虑吗？”

王树培咬咬牙，战书已下，别无退路。

既然怎样都无法避免风险，那不如往前走一步。他还真就不信了，一个再天才的外科医生，还能违背医学常理了！

“不用了，顾医生，就这样吧！看到时候是我发道歉信，还是我目送你走出安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