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知黑着脸握住她乱动的两只脚，往被子里塞。

“慕佳音，你别得寸进尺，给我老实点赶紧睡！”

慕佳音蹬掉被子，不肯依。

“音音要洗手洗脚！”

“洗过了。”

“还要洗！”

“……”

继续蹬掉被子，来来回回好几遍，顾瑾知恼了。

“慕佳音，蹬鼻子上脸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洗手不洗脚睡觉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今天洗过了还不够？”

“不要，音音就是要洗，音音不要变成黑手黑脚！”

慕佳音继续蹬掉被子，赖皮起来无人能敌。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变脏了音音会嫁不出去的！”

顾瑾知勾唇一笑，“就你这样，再洗一百遍也嫁不出去。”

“……”

“睡觉吧！”

“不要！”

“洗脚吧！”

“不要！”

“嗯，这样才对。”

“不对！”

……

这场幼稚又无聊的对话，大概持续进行了五分钟。

顾瑾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病，竟然会有耐心陪她玩这种游戏。

五分钟后，慕佳音还精神奕奕，一副要与他就洗脚和洗脸问题，一战到天亮的决绝姿态。

顾瑾知细细盯着她那张不停晃悠的脸，要不是早就了解她的醉态和酒品，他真要怀疑她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在整他。

他忽而发现了一件对于他来说很不幸的事情。

那就是，无论他在外多么强势凌厉，目空一切，但只要一面对的是慕佳音，这些都不复存在。

表面看来，都是慕佳音在迁就他，可实际上呢，似乎一切恰恰相反。

这个忽然的觉悟，让他感到很不自在，甚至有一丝的低落。

就好像看到自己理所当然的骄傲，到了慕佳音这里，就活该被她狠狠踩上几脚。

他拧起眉头，冷眼瞧着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地冷漠无情，更加地难以接近。

可慕佳音非但不害怕，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小的牙齿。

然后，忽然跃起，直直就扑了过来。

顾瑾知心里想躲开，也不是来不及，但就是没有这么做。

慕佳音趴在他背上，摇摇晃晃，扯着他的脖子，软糯着嗓音撒娇一般。

“爸爸，你背我，去洗脚！”

“我为什么要背你？”

“因为我轻啊！”

“……”

“快点嘛！”

“你只是体重轻，但脑子，跟猪没有区别。”

顾瑾知嘴上这样说着，人却已经站起来。

慕佳音赶忙紧紧巴住他，手脚并用像树袋熊一样完全挂在他背上，顾瑾知走一步，她便在他背上悠悠然晃荡一下。

一边走一边继续得寸进尺。

“爸爸，你等下会给我唱《黑猫警长》哄我睡觉吗？”

“并不会。”

“那就唱《小苹果》！”

“不唱。”

……

床上到洗手间的一小段距离，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顾瑾知感觉精神和肉体都在遭受巨大的折磨。

“那……”

“慕佳音，闭嘴！再说话，等下把你丢厕所里冲到下水道去。“

“额，……可是……”

“还说？”

“emmmmm……”

背对着慕佳音的顾瑾知没看到，此刻慕佳音的表情有多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