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佳音低着头拼命地加快脚步，却不知顾瑾知身高腿长，她的拼命走，他用正常步子就能跟上。

虽说上洗手间她上她的女厕，他去他的男厕，两人根本不在同一地界，可被顾瑾知这么跟着，慕佳音就是觉得哪里都不自在，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在这冬日里，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进了洗手间，才堪堪松了口气。

磨磨蹭蹭上了个洗手间，站在洗手池边，抬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中长的黑色过肩长发有丝凌乱，头顶几搓小小的头发呆毛还竖了起来，大眼睛虽然依然清澈，但眼睛下是一层清晰可见的大黑眼圈，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肤，在白炽灯下竟也照出了几分暗黄。

真是狼狈又憔悴。

拧开水龙头，水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充斥着，越显落寞。

心里懊恼又生气，不是生别人的气，也不是生顾瑾知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恨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慕佳音，这样的自己让她感到心累却又无能为力。

低着头失落得眼眶都发酸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里盘算着顾瑾知肯定已经走了之后，慕佳音从关了水，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出来。

刚从门口走了几步，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她转头看去，就见顾瑾知背靠着墙壁，一只脚膝盖微微弯曲靠在墙面，姿势慵懒而随意，匀称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伸到薄而性感的唇间轻轻吸一口，慢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

他那张好看到令人挪不开眼的俊脸，就这么隐没在袅袅娜娜的烟雾里，看不真切表情，只看得到他眉眼并不舒展，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顾瑾知的烟瘾并不重，甚至称不上是烟瘾，有时候甚至三五天都不会碰烟。

唯有心里有事又难以纾解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仿佛这样更能沉寂下来思考。

而每每这个时候，和平时淡漠疏离又神秘的他比起来，抽着烟的顾瑾知，才更像人间烟火里有着真正情绪的凡人，也才有了一股常人才有的七情六欲。

慕佳音愣了一秒，转而就立马撇开视线，看也没看再看他，抬脚直接从他身前经过。

刚掠过那个影子，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她半侧着身子，看见顾瑾知唇角咬着那半支烟，眯着眼拧着眉头，好看的俊脸上平添了几分邪魅。

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撇开眼去，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又无情。

“顾医生，你个把月不来医院，一来医院就要调戏女医生？”

顾瑾知依然动作没变，还是靠着墙，这样身子矮了半截，和慕佳音的脸之间的距离也就近了几分，能更真切地看到她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幻。

他侧了侧头，另一只手从唇间取下香烟，抖了抖烟灰，声音带了丝不可察的喑哑。

“就因为我个把月没来，所以你生气了？”

慕佳音心里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刚想出口否认，可莫名又觉得有些心虚，慌忙转开眼，避开顾瑾知那带着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