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忽而危险地眯起来，审视地看向一脸愤愤然而口不择言的慕佳音。

“让我帮你……穿衣服？”顾瑾知用略带喑哑的嗓音，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慕佳音脑子里又轰然炸开了，一时逞强嘴硬好像又说错话了。

顾瑾知一只手撑在床单上，慢慢地靠了过来，他俊美的脸也离慕佳音越来越近。

慕佳音不由自主捏着她的被子往后退了退，再次缩到了床角。

“慕佳音，你确定你不是在勾引我？”男人低低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一般，低沉喑哑又带着莫名的性感撩人。

慕佳音脸上的红又深了一个色度，更紧地捏了捏身上的被子，虽然心虚，头却依然高高地昂起。

“当然没有！”

“那我刚一回来，你就邀请我跟你同处一室过夜，紧接着洗个澡都能晕倒，又然后……”顾瑾知说着，侧着头看向他，一双素来清冷的眸子里忽而变得邪魅非常，“还叫我给你穿衣服。”

“……”

“一个巧合也就算了，但这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真的只是巧合？”

慕佳音被顾瑾知这一番推论说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回不出一个字来。

论口才，论腹黑，她怎么可能是这个资深高手的对手。

就算真没什么，他也能舌灿莲花地说成有什么。

更何况，她现在对他，也确实有着一些不受控制的，理智上排斥却确实存在于意识里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闪过的一刹那，她那股怒气一瞬间就消泯了，只剩下空落落的失望和无助。

失望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却好像还是回到了原地；无助自己再怎样努力，却还是无法控制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低了低头，再次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完全缩进去了，连带着半张脸也缩进去了。

就好像一只遇到了危险的蜗牛，不断地往壳里缩，试图让自己不受伤害。

看着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势要找他算账或者和他理论出个是非曲直来的女人，忽然就彻底蔫了，顾瑾知眼中的取笑玩味瞬间也消失了。

“慕佳音？”他低低地唤她。

没有回答，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你又怎么了？”

又？被子下面的女人心里轻轻一笑，看来他确实也烦她的。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何况是一向就高冷的他呢！

两人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慕佳音低头看着自己的裹着被子的膝盖，男人定定看着像是忽然失了魂的女人，谁都没说话。

空气仿佛在这样的静默中凝固了。

过了好半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飘过。

男人站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等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浴室里，慕佳音从终于动了动已经有点麻木的身子。

浴室里，明晃晃的灯光下，顾瑾知抬起手擦了擦被水雾迷蒙了的镜子。

镜子里，男人眼中的暗色已经全数褪去，清冷的目光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和失落。

他向来不懂女人，也不需要懂那么多女人，慕佳音一个就够他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