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青州城渐渐沉入夜幕之中,一如往常无数个夜晚,在为下一次朝阳积蓄力量。碧空如洗,繁星点点,与下方来来往往的亮点相互辉映。
此时的青州城宁静与热闹显得尤为分明,城南的人行道旁白天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却十分冷清。只有不时从下面路过的行人证明着人行道的意义。
昏黄的路灯,将下面几条人影拉的老长。一阵威风扫过,带来点点凉意,驱散着城市的丝丝醉意。
“祖邪,你和那女的认识啊?”其中一道人影微微有些摇晃,显然醉意未散。
“不太好说啊。”另一道人影伸出被灯光扭曲的长臂,摸了摸后脑勺,“说认识吧,我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说不认识吧,和她倒很聊得来。”
“她还差点帮我把酒钱付了。”说这句话时,那道身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几人自然便是送那醉酒女回家的涂清河等一行人。
“咦?”涂清河陷入沉思,脸上尽是不解之色,“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我怎么不知道。”
在涂清河的映像中,自己这位祖师爷自从出湖以来,好像一直就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认识如此漂亮的美女而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不就是在酒吧认识的嘛。”
“那为什么她刚才还打算留你过夜。”
涂清河回想到刚才那位醉美人死拽着祖师爷的衣服不放,还一直往房里拖感到不可思议,可能是那位太好客了吧,涂清河也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平时嘴极为利索的老七此时站在一边竟不知如何插嘴,神情微微有些尴尬,涂清河少不经事他能理解,可是这位祖师爷貌似也半斤八两,刚才那位醉美人分明是想留他过夜,他竟然似乎毫无知觉。若有人这样留他老七,他肯定会一百个乐意。
想必这位祖师爷必定是常年隐居的得道高人,对于世事接触的比较少。老七觉得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不过祖师爷就是祖师爷,真是厉害!一人单挑一群,居然还轻松团灭。”说道酒吧,涂清河自然就想起了酒吧里那场一挑多的打斗,虽然自己没有亲眼看到整个过程,不过光看看最后那惨烈的场面也能知道自己的祖师爷有多么高深的实力。
“其实还得怪那个领头的,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什么刘...混。”涂清河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但说的时候语气却异常肯定。
老七一脸黑线,什么刘混,人家明明叫刘衡,乃是这里的地头蛇青龙帮的人。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居然还不自知,老七不禁有些为这两位愣头青担心。
“哦...对,刘混,这人真是好不讲理,我只不过是想问那位美女借些银子,好付酒钱。他上来便叫一群人围殴,真是可恶。”说到此处,祖邪眉头微皱,显然是极讨厌那位惹事的刘衡。
“确实可恶,居然以多欺少,下次见到一定要找回场子。”涂清河向来以祖邪马首是瞻,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找人去群殴那个刘混。
老七暴汗,这两位真是道家的人吗?居然还想去招惹人家,要知道青龙帮可是青州城黑道的龙头老大,谁敢招惹?老七觉得自己不得不提醒一下身边的两位。
“我说两位,你们可能不知道,那刘衡可是青龙帮的人,而且在青龙帮里也是极为吃得开的。”
“青龙帮?”
“青龙帮啊,那是什么东西。”
老七苦笑不已,原来这两位竟然连本地最大的黑道帮派都不知道,到底是道门清静无为还是这两位初生牛犊不怕虎,老七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青龙帮就是这青州城里最大的黑道势力。”
“有这么厉害吗?”涂清河一脸不屑。
“无所谓了。”祖邪随意摆了摆手,现在他想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自己的身体到低是怎么回事,自己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祖邪突然间产生了一股渴望,想要将这层层迷雾都剥开,一探究竟。
老七头疼不已,这两位如此轻视青龙帮,后面可要有好果子吃了。
......
九道湾,经过头几天的警戒,此时外面已经没有警戒线告示牌之类的,青州城的警察撤走之后,这里突然之间空荡了很多,地上是杂乱的脚印,以及各种白色垃圾。
从外面向里面看去,原来的三座青山此时都有大面积的裸露,大片的黄色使这些山峰看起来分外狰狞。原来的公路早已经被掩埋在厚厚的黄色泥石之下,只有进山的人踩出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仿佛随时会中断。
大片的泥石鼓起一座座小山丘,虽然已经过去好多天,酷热的太阳带走了大量的水分,但若有不熟悉的人从上面经过,依然可能会陷进泥沙之中,难以自拔。此时的九道湾已经从以前小有名气的风景点变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但是,恰恰在那最不可能出现人的地方,三座山峰的中间,原来的湖边,搭起了一座座绿色的帐篷,这还是当初那批人,只不过他们没有随着青州城的警方一起撤出去,而是依然留在了这里。
其中的一个帐篷里面,一位带着军帽的男子,正全神贯注的研究手上的资料,从他肩上的徽章可以看出,这是位上校。
远处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隐隐传来,上校似有所觉,放下手里的资料,径直朝着帐篷外面走去,带起一阵风来,让整座帐篷都隐隐鼓动了起来。
风声渐急,直升飞机出现在了帐篷的正上方,巨大的风力使得周围的草木都倾斜到了一个极致。
一根绳锁从直升机上坠下来,上校注视着直升机上的人缓缓落地。干净利索的军礼,不苟言笑的表情,可以看出上校对眼前的人十分重视。
“此地偏僻,幸苦前辈。”
“无妨啊,老头子本是荒山野人一个,还是说正事吧。”
只见眼前这位竟然是一身黑色军服,款式与上校更是大相径庭,若非那花白的胡子,常人肯定会将其误认为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
“前辈这里请。”上校为那人带路,正是前往那座湖的中心。
那人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地势,时而皱眉,时而舒缓,直到来到前面那座巨大的地下工事。
短短几天,这湖的中心竟然便被修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从外面很难发现,入口在湖边,直通湖中心地底,上面则依然是还未被清理掉大量泥沙,几乎填平了大半个湖。
两人来到地底,朝着上次发现的巨大黑洞而去。
那个曾经被祖邪睡了几百年的金丝楠木棺已经完全被清理出来,上面雕刻的纹饰与金丝楠木本身的纹路简直浑然一体,巧夺天工,上面的内容已经可以看得分明,经过研究,乃是道教的神话故事。
那神秘人围绕着金丝楠木棺椁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上面的纹路居然还保存的清晰完好,实在是难得。
“这上面...”那神秘人语气有些迟疑不定,“所刻画的似乎并不是道教的神话故事,倒像是...记录了某一件事情。”
上校神色一凝,“前辈能看出来所记的是何事吗?”
那神秘人看了上校一眼,笑道,“上校应该比我这老头子清楚得多吧,何必明知故问。”
上校咳嗽了两声,“前辈觉得这棺椁下面的黑洞又如何。”
那神秘人捻了捻胡须,“这个到不太好说,似这般,有两种说法,一为阴井,乃是纳阴之所,阴气汇聚而不散,可通幽冥;二为阳井,乃是摄阴哺阳,所谓阴极生阳,便是此理,不过这阳井一般建在龙脉之眼上,以整条龙脉为引。”
那神秘人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只是这附近的地脉已经被挖断,地势又有大变动,实在不好确定此处的位置为何啊。”
“我倒是很好奇这棺中到底是何人,还有你们费尽心思找到这里又有何目的呢。”见到上校神色有异,那人便打了个哈哈,“这些我也懒得去理会了。只是这口井若是天然形成的话,那这里恐怕就得重新估量了。”
上校打了个眼色,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前辈,上面派我们找地方,本以为找到之后便一切都可以结束,哪想到又发生这等事情,还望前辈指教。”
那神秘人捻了捻胡须,“既然你们请我来,想必心中多少也应该有些底了。”
“只是还要等待前辈确认。”
“哦?”那神秘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上校,“如何。”
“如果真是那样,就只好放弃了。”
神秘人点了点头,有些感叹“此地啊,倒也真是个葬龙埋凤的好地方。刚才乘飞机时我瞄了了一眼周围,九龙戏珠啊。”
“那青州城便是那颗明珠,只是,这都在其次,关键所在则是那九条龙脉的龙头竟皆朝向一个地方。”那神秘人说话时用手指了指脚下。
其实当初涂清河之所以将此地误看为是三龙扣海的地势乃是守眼界所限,只有真正的站在高空才会发现此地的秘密。
“可惜,可惜,可惜啊”那人连说了三个可惜,“本是九阳抱阴,奈何先是断了一脉,阳气泻尽,最后这棺材又因为少了阳气的镇压,封不住下面的阴气,结果阴气也泄掉了,嘿,现在这里就剩下个空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