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巳时过半,曾乙旗一路小跑,赶到了衡州城外的三岔路口。两个路口,往左可穿过衡州城,有大路上祝融山。往右则绕道烟霞山,再回祝融山,不过全程山路。
三岔路口有茶棚,先喝口水,再走烟霞山的山路回祝融山吧!此路可经过十里长溪,说不定可以遇见个把熟人呢!嘿嘿。
“大哥,打一碗茶,这天真是热啊!”
“小兄弟进城吗?今日进城的人还真多,”茶棚大哥蛮热情。茶瓶内还有四章桌子,一个老头带个小孩在里面吃点心。曾乙旗端了碗茶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少人路过,还真是往衡州城去的人多。
“大哥,今日衡州城有事吗?这么多人走这条路?”
“大家都是去衡州城治办东西的,过不了多久,衡州城就不准进人了。”
“这是为什么?”
“你从哪里来呀,马王爷不久回来衡州城,到时候就会封城。小兄弟你不是进城去的吗?”
“我去祝融山。”
“那也是走进城这条路,这条路人多热闹。今日祭鬼,山里鬼多,走这条大路就对了,”旁边的老头子搭话。
“为什么山里鬼多呢?”
“山间阴气重,乃鬼怪居住之所。今晚便是百鬼夜行之时,小兄弟进山可得赶早呀!”
“爷爷我还没有见过鬼呢!”旁边的小孩凑热闹。
“见那种东西做什么?童言无忌,快点吃完走了。”
“中午,鬼也会出来吗?”
“会,你在不快点吃,等下都给小鬼吃了,”爷爷吓唬那小孩。小孩急忙把点心捧在怀里,扯着爷爷离开了。
曾乙旗看了不禁轻轻一笑。他平日里是不怎么信鬼的,只有那天晚上跟魏西寒在那个该死的破庙,那个极度丑陋的妇人说不定就是个鬼。不知道魏西寒现在在干嘛,刀伤是不是好了些。
往衡州城的路上,两个轿夫抬个二人轿过来了。因为一条路上只有他们是出城来的,而且也只有这一顶轿子,所以特别明显。
轿夫抬得很累,满头大汗,应该是赶路的缘故,轿子上的人便叫他们在茶棚歇脚。
轿子后面还跟了一个刀客,说他是刀客,只是因为他的腰间别了一把刀。
轿子上有棚子,不晒,下轿后,这主人便打了个纸伞遮阳。在茶棚内坐下,啥话也不说,刀客便送了一锭银子给茶棚大哥。茶棚大哥很高心,斟茶倒水,能有的点心,全部奉上。
“你在干嘛?”茶棚大哥问坐在旁边一桌遮住脸面瑟瑟发抖的曾乙旗。
“中暑了,不舒服。”
“要不要给你一碗生姜水?”
“不用,我坐一会儿就会好的。大哥你去忙你的吧!”
“那好,有情况就招呼我,别打扰了客人,”茶棚大哥倒是心好。
曾乙旗心里已经开骂了,我拉个屁,见鬼了,怎么又遇到这个罗刹地狱来的丑八怪,满脸横肉的老肥婆,死不要脸的闷货,见人就杀的大蛇妖……
下轿的主人真是那个妇人,青花手绢砸着头发,一对玉凤耳环,虎背熊腰的妇人,那个破庙之难的恶鬼。
可是!
可是她还真像那天袁僧师傅死亡的晚上曾乙旗噩梦中被突突突的妇人。该如何是好?
这可真的是杀人的恶魔,那天晚上无来由的一刀是真的要命的刀。
不,不慌,她不认识我。
可是那刀客呢,破庙那晚出刀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女人旁边的刀客?当时自己没有看见那个出刀的人。如果他是,那么他肯定认识自己。
瑟瑟发抖而已,可千万别尿裤子。
遮住脸吧,南无阿弥陀佛,求菩萨让这些个恶鬼早点离开吧!
“小兄弟,病的很厉害,”有人走到曾乙旗身边。
曾乙旗是低着头的,他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却看到了那人的刀,胸前的刀伤传来了一阵阵的凉意。
“没事,谢谢!”
“来,大哥给你把把脉,”那刀客已经抓住了曾乙旗的手腕。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翻脸吗?他看向那个妇人,那妇人正好在看他。
咦,那眼神应该是不认识的感觉。
再看刀客,他在笑,是的,他认出自己了。
怎么办,曾乙旗的竹棍还背在背上,右手手腕已经被对方拿住。这算是什么?自己怎么总是被人家拿住呢?江湖阅历太浅?
刀客没有表示,只是笑了笑。
“小兄弟,你只是有些气闷,不是中暑。无大碍,在阴凉处多休息一下就好,”是刀客说的。
“谢谢,谢谢,”曾乙旗眼泪都出来了。一是谢谢他今日不拆穿,二是谢谢他当日出刀留了自己一条小命。
“不客气,出门在外要小心身体,”刀客说完话,便回那妇人身边了。
“是,一定一定,大哥多福。”
“曾乙旗!”凉棚外面有人曾乙旗的名字,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是哪个王八蛋这个时候叫我的名字的。
“曾乙旗,果然是你,还记得哥吧!”凉棚外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干净的却打满补丁的人。乞丐吗?
“人家不认识你了,”那女的也笑着说。
“你们!哇哦,你们,”太高兴了,来的老朋友了,“吕贺,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出差。顺便来看你!”
“吹,”开心之余,曾乙旗看了一眼那打伞的妇人,不巧,她也正看着自己。急忙转头,“嘘嘘,坐下说,坐下说。”
其实曾乙旗不想吕贺说太多,因为对面的妇女太可疑了。江湖中人都不简单。
“小兄弟的闷气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刀客问到。
“好了好了,谢谢大哥关照,这两位是我以前好多年不见的邻居,有朋自远方来,高兴,就好了,”曾乙旗拉住吕贺的手,回答那刀客的话。
‘邻居’,吕贺自然一听就明白,“是呀,你小子出来这么久也不回去,到这边发财来了?老家的人都很想念你。哈哈哈哈!”
“是吗?”那妇人冷脸喝茶,“曾乙旗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居然和丐帮长老是邻居,这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呢?”
“你是丐帮长老?”曾乙旗大吃一惊的看着吕贺。
“是呀,去年立大功,所以升官了,”吕贺笑着说:“看见没有,采画,现在是我的小跟班了!”
“死鹤,什么跟班,我只是跟我爹申请来保护你的,保护你别被外面的女鬼吃了去!”采画跟吕贺这关系可不一般。
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