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六感，当别人说你坏话的时候你隐约间是会有感应的，感受力越是强悍的人越能激发这种感知状态。这与小蝶告诫的，不要随便提某些名字的禁忌，有着大致相同的意思。

秦勿用和猴吉在讨论赵倩的贷款问题，其中涉及到的一些私人作风就有着说坏话的嫌疑，一人一猴的讨论还未落下，也不知是不是应了“说曹操曹操到”的预言，银行今天迎来的第一位顾客，正是他们讨论的对象赵倩。

赵倩此行并没有带上孩子，走入银行也不打个招呼客套一下，很直接地就开始发问：“那个什么鬼审核弄完了吧？”

虽然是在发问，但听赵倩的语气，更多是却是质问的意思，有种居高临下，把自己当成上帝的高傲视角。

“给我办业务吧，快点，我还要忙着回去睡觉。”她如是说。

这种语气让人反感，结合她带着傲气和不耐烦的目光，显得更让人厌恶。

作为生意人，和顾客吵架绝对是不明智的，不管客户有多么的刁钻古怪，只有维系好自身与客户的和谐才能谈成业务，创造利益。

秦勿用虽然对赵倩的态度不满，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他现在属于“脸模糊”状态，是看不清楚表情和神色的。

压下心头恶感，稳住语气，秦勿用说：“贷一百万有些太多了，大大的超过了你的需求，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为了你的利益着想，我建议你少贷一些。”

话说得很含蓄，有些话也不必摆到台面上，说得太过清楚，只会让双方都感到尴尬。若是聪明一些，自觉一些的人，大概就懂了。

显然地，赵倩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上次来的时候带着孩子，她尚有顾忌，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离谱；此行到来，没有孩子在旁，她暴露出了更多的本性。

不顾秦勿用的提议，赵倩很不耐烦地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不需要你为我着想，你现在给我办理业务吧，就带一百万。”

秦勿用没有说话，猴吉坐在旁边抓耳挠腮，它以为赵倩没有明白秦勿用的意思，于是好心出言进行解释：“老板的意思是，你的贷款额度没有这么高，贷不了一百万。”

赵倩回头看了一眼猴吉，皱着眉头，目光里带着厌烦，想要出声喝骂，但碍于秦勿用的存在，她颇有几分顾忌。

银行的存在太过玄幻，茫茫虚空中出现的小摊位怎么看都显得诡异，她的肉身虽在睡梦中，意识却很是清醒。

神秘的地摊，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一只毛发油亮的猴子，三者结合，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赵倩并不害怕猴子，这只猴子虽然比寻常见到的要胖一些，高大一些，但终究也只是猴子，只是一只供认观赏的宠物。

她忌惮的是秦勿用，这个看不清面容，整个脸呈现雾蒙状态的男人似乎才是这里的主人。因为看不清长相和五官，她不知道那些蒙雾下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或许是普普通通的一张人脸，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深思熟虑后，赵倩稳住了情绪，“那我最多能贷多少？”

“五百点。”猴吉看了一眼秦勿用，见他并没有说话意思，便接过这个问题。

“就五百吗？”

赵倩觉得不可思议，这和预期的差得太多。她不知道一百万存在感是什么概念，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改变，但她就是想要得到更多，不管这东西珍贵与否，稀有与否。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百点存在感并不算少，当初猴吉也仅仅只是贷了一百点而已。猴吉利用这一百点存在感吸引到了注意力，并成功的赚取了大量的额外利益，虽然有秦勿用的指点，但更多的还是凭借猴吉自身条件和努力。

若非公众人物和特别经营，一般人身上具备的存在感也就两位数而已，达到三位数的都属于稀罕，赵倩张口就要一百万，确实太过贪婪。

即便是放贷五百点存在感，秦勿用觉得依旧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普通人不懂经营，也没有刷存在感的意识和技巧，在还款上面是具备一定困难的。

货币都有贬值的可能，存在感亦非固定不变的数值，若是不懂经营，不采取一些合理手段，即便身上有再多的存在感，最终都会慢慢的流失：或因为负面存在感的抵消；或因为长时间的隐匿，导致粉丝的注意力转移。

赵倩的生活模式较为单一，没有有效赚取存在感的途径，每天接触的人也很有限，如果贷取大量存在感，在后续的还款上肯定会出现问题。

“五百点拿来有什么用？”赵倩语气突变，抛却了心头对秦勿用的顾忌，“如果你们办不了这笔业务，怎么不早点给我说一声？还真以为我的时间是不要钱的吗？”

看到赵倩发火，猴吉有些心虚，立马组织措辞进行赔罪：“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你谅解一下。”

猴吉的唯唯诺诺并没换来赵倩的谅解，反倒让她的语气变得越发恶劣，“谅解一下？我谅解你们，那谁来谅解我？连一百万都贷不了，还开什么银行，改成收费公厕不是更好。”

猴吉被吓到了，蹲在一边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但又害怕激起更恶劣的回应，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只好把目光放到了秦勿用的身上，希望秦勿用可以出面解决。

秦勿用是银行的老板，不管他怎么应对都是不会错的，即便是将这个女人驱逐出去，但猴吉身为员工就没有这种权力和胆量了。

虽然已经做好失败的打算，但秦勿用还是决定再进行一下尝试，不管客户的态度多么的恶劣，只要最终能有所收获，那就不算恶客。真正的恶客是那种又凶又难缠，而且还无法提供利益，甚至会导致银行亏本的客人。

“请不要无理取闹，经过审核，你的额度就只有五百。现在要进行贷款办理吗？”

秦勿用对这笔业务已经不报太大希望，做最后的劝阻也只是象征性的，所以在语气上并不和善。

赵倩见秦勿用还在向她推销，心头的火气变得越发浓烈，头脑一热，当即就开始喝骂：“办你马勒戈壁，五百拿来有什么用。摆个地摊，写几个字就真以为自己是银行了。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还开尼玛戈壁的银行。”

“装什么装，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秦勿用也不是个好脾气，先前该顾忌着业务，所以极力隐忍，看着业务告吹，也不准备好好说话了。

“一个破烂货还装什么高级鸡，一口一个一百万，数的清一百万是几位数吗？穿一身莆田高仿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贷一百万你还得起吗？以为存在感是津巴布韦币吗？就按最低的兑换比例来算，一点存在感至少价值一百人民币，一百万也就是一亿人民币，你觉得你这种货色能从银行贷一个亿？”

赵倩被秦勿用的气势震慑，但又不甘心就此罢休，愣了些许后，她冲秦勿用吼道：“凭什么说我贷不了一个亿，以为有个小地摊就了不起吗？”

她的语气相较先前已经弱了几分，秦勿用察觉到了，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让她感到愤怒和憋屈。她是个好强的女人，凡是都要争个输赢，不管对错，都不可能低头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