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有本事就脱光。”秦勿用如是说。

杨大龙解扣子的手慢了下来，四下看了一眼后，将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手慢慢地伸到了裤子里面——

然后，把衬衣的衣摆拉出。

“只脱衣服可以吗？脱裤子的话太难为情了，这么多人。”杨大龙脸上带着难为情的神色，但很明显这种难为情是装出来的，从他那跃跃越试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

“要不我们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杨大龙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娇羞的红晕。

秦勿用打了个寒颤，“你每天都跟着我跑不累吗？”

“你问过我这个问题，”杨大龙诚恳地说，“但是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的回答都不会改变。不累，并且乐在其中。”

秦勿用陷入了思考状态，几秒钟后，他小声道：“这附近有偏僻的地方吗？”

“有，”杨大龙眼睛一亮，“那边有个空屋，跟我来吧。”

杨大龙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在了肩膀上，激动得双腿打颤，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慢，带着秦勿用朝偏僻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杨大龙停了下来，将搭在肩上的衣服系到了腰间，看着秦勿用说：“外面有蚊子，我们还是去开间房吧。”

“我还是未成年啊！”秦勿用感慨了一句，“而且我身份证也没带——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

看到秦勿用往回走，杨大龙立马就追了上来，“回去了啊？”

“对啊，不然你想怎么样？”

“哦。”杨大龙语气低沉的应了一声。

走回大道，二人都沉默不语，秦勿用埋头沉思，杨大龙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秦勿用的步子，调整自己的步伐，让自己的步伐和秦勿用保持一致。

“没想到小蝶这个腐败的女孩，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如果是平时的话，小蝶早就冒出来宣称‘真爱论’了。

“就刚才那种情况，小蝶肯定会说，‘哎呀，恭喜你少年，你的心态离修炼者又近了一步，修炼者的爱情观就是没有种族和性别之分。’”

秦勿用想到了小蝶的恋爱歪论，杨大龙可是小蝶很中意的对象之一，满足了黑s会大哥、同.性别、西服、仇敌变恋人等因素。

面对这样的诱惑竟然还能保持沉默，看来小蝶是真的要和我冷战了。

冷战最忌讳的就是妥协，一旦妥协那就意味着对战争的矛盾点进行妥协，如果秦勿用妥协，那就意味着默认了小蝶说的话，以及默认了小蝶对他言行的干涉行为。

就战争和妥协的问题来说，这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东西，举个最简单的栗子：丈夫出轨，妻子和丈夫冷战，如果妻子首先妥协，那便意味着认可了丈夫的出轨行为，并且给丈夫留下了一个假性印象——就算我再出轨，妻子最终还是会妥协，会原谅。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丈夫继续出轨。

“那么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秦勿用不想继续和小蝶冷战，但又不想妥协，他要相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要给小蝶台阶下，也要给自己台阶下，以小蝶妥协，或者互不不妥协的方式进行和解，再次一点，两人各退一步也可以接受。

不断思考，一个个的想法被他抛诸脑后，他发散思维，想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最后开始偏题，跑题，从关于“如何与小蝶达成和解”这件事情上，想到了另外一间事情。

“为了把小蝶引出来，我竟然利用杨大龙，强行和他组cp卖腐。”秦勿用再次被震惊了。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行动，而非临时起意。

“虽然杨大龙不算什么好人，但不管他是不是好人，我利用他都是确定的事实。以好人和坏人来定义杨大龙，无非就是给我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但是，利用了就是利用了，作为被利用的对象，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只是一件工具，归咎事件的本质属性，还是要看我用工具来做了什么。

“为了引出小蝶，这只是达成我自私的目的……大概可以归类为损人利己。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变得这么坏了……吗？”他看了看脚下的泊油路，“也许我从来都没变过，一直都是这么坏，只是以前隐藏得比较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若是再强行分析，得出的结论可能会让人无法接受，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逃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勿用嘴角扬起，绽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真诚的笑容，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柔和起来，“不用送我了，你早点回家吧。”

“没事，反正家里也没人，早点晚点都没关系。”

“那随便你吧——喝水吗？我请你。”

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两瓶水，秦勿用将其中一瓶递给了杨大龙，

将水递过去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了杨大龙脸上的欣喜，心里也若有所悟：“对受害者进行弥补，以此消弭内心的罪恶感。拥有这种心态，说明我心里还保有善良，等什么时候能做到无动于衷，那就证明我已经彻底坏掉了。”

“算了，不去想了，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对错善恶，无非就是立场不同。就像小蝶说的那样，天地间没有罪恶，在天地面前，人类的所有作为都只是客观发生的事件而已。

“好与坏只是人类界定的利己准则而已——利于族群的就是好的，不利于族群的就是坏的。

“果然还是‘罪恶论’最为客观——与实力不匹配的言行被视为为罪，不被自我认可的言行被视为恶。

“所以有多大的能力就行多大的事，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无罪的；不必考虑别人的感受和社会的准则，只要能过得了自己内心这道坎，那不管做什么都是非恶……‘力所能及’能这么用吗？我好像崩坏了一个成语。”

想透了其中的关键，阴迷的内心顿时豁然开朗，那些烦恼着他的问题纷纷迎刃而解。

“把衣服穿上吧，不怕感冒吗？”秦勿用提醒杨大龙穿上衣服，这赤身在大街上行走实在是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