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士兵和警察前来，戒严的范围进一步扩大，从最初第一辆车的位置，扩大到接近大地超市，距离足有好几百米。

周雄顺着超市的大门进入，寻了电梯上了最顶层，开始挨个地敲住户的门。

“干嘛？”一扇门打开，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冲周雄问。

周雄将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里面装着顺便从超市买来的花生瓜子饮料啤酒，“想找个位置高的地方看戏。”

男人接过周雄递来的塑料袋，示意周雄进去，他家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公安局上空，窗边摆着一张小桌，以及一张塑胶方凳。

将塑料袋放到桌上，男人又从冰箱旁边提过来一张塑胶凳子，放到桌边示意周雄就坐，

“已经快半个小时了。”男人从塑料袋中找到啤酒，拉开后喝了一口。

周雄也拧开了一瓶饮料，冲男人示意，“肝不好，见谅——你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当时我在看电视，隐隐约约地听到那边有人在大喊大叫，好像说什么好冤好冤之类的，闹了快有一个小时。”

“离这里有好两三百米远呢，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个歌唱家吧，专门唱高音那种。”

“那后来呢？”

“后来停了一会，然后那个人又开始大吼大叫，还是说自己冤枉。哦，对了，好像还说什么鸟儿会为他伸冤。”

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雄，他的脸上变得有些发白，“那些鸟和动物该不会就是他招来的吧，莫非真的受了什么大冤枉，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周雄对果报之类的东西一直是将信将疑，在和猴吉接触后，他渐渐地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觉得世上可能真的有鬼神之类的东西。

“我曾经遇到过一只猴子，聪明异常，能听懂我说话，还会写字和我进行交流。”周雄将自己与猴吉的经历略微修饰后道出。

男人喝了一口啤酒，“猴子本来就灵性，今天不是还有一个猴子的新闻吗？就春城医院那个。我当时也跑去看了，它还在空调上跳舞，给下面的人丢香蕉，本来是我接到的，可是刚拿到手就被一个死老太婆抢走了，说要拿回去给她孙子吃。”

周雄示意男人噤声，两人仔细探听，发现公安局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冤……啊冤……。”

周雄和男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地将脑袋伸出了窗外，喊话的声音传到这边已经极其细微，加上其他声音的干扰就显得更加难以分辨了。

虽然二人都将脑袋伸出了窗外，但只能勉勉强强听到个大概，甚至连内容都无法听个明白，尽管如此两个大男人还是饶有兴致地继续打探，将大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窗外。

“冤枉啊！咳咳咳……”秦勿用又是一声嚎叫，随即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杨大龙拍了拍他的后背，趴在铁栏杆上朝外面大喊：“水，快拿水来。”

看守的人不知什么缘故离开了，是以杨大龙的喊话并未得到回应，杨大龙正想继续大喊，可这时候几个警察快速地冲了进来，打开拘留室的铁门，将杨大龙和秦勿用双手朝后，靠在了墙上的铁杆上。

将两张毛巾分别塞进了杨大龙和秦勿用的口中，又用胶带固定，做完这一切后，几个警察这才迅速关上铁门离开。

不多时，一群警察簇拥着八个人走了进来，这七八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一众警察的簇拥下显得气度不凡。年纪大的有六七十岁，行事和走路很稳当；年纪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是个少年，一双眼睛四下打量，好奇地到处走动，并不时地用手拍拍铁栏杆。

矮胖警察位于一众警察之中，极力地隐藏自己的身形，脸色苍白，冷汗密布；曾警官和老朱也在，两人神情谨慎，眼中带着若无如有的讨好神色，悄然挪动脚步，将身形不断朝八人中的老者靠近。

“这是什么情况。”老者见少年对拘留室感兴趣，便随意地问了一句。

曾警官趁机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口道：“这是今天刚抓到的两个嫌犯，有暴力倾向。”

“那他们打死了几个人？”少年跑过来好奇地问。

少年虽然只是单纯的问话，但对生死的态度显得太过轻浮了，于是老者提点道：“小澈，不要乱说话，每个生命都有其独特的价值，都应该得到尊重——不好意思，小澈很少和外界接触，如有冒犯还请担待。”

“严老言重了，童言无忌嘛，没人会介意的。”八人中的女子笑着说。

少年应了严老一声，但还是把目光落到了曾警官的脸上；曾警官看了严老一眼，发现严老神色并无异常，壮着胆子给少年回了话，“没有打死人，只是把人打伤了。”

“既然没有打死人，那怎么被抓起来了，爷爷说只有打死人才会被抓的。”小澈跑到严老的旁边，用探究的眼神望望着他。

严老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把目光转向女子身上，女子眉头皱起，用审视地目光看向曾警官。

曾警官没有回话，只是埋头看着地面，这行人他惹不起，但毕竟不是现管，现在局里的领导不在，去省会那边参加会议去了，某些问题他不好回答，也不敢随意发表意见。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有更大领导前来主持大局，刚凭他们几个小警察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局面。

女子把头转向走廊，先前那个呵斥司机的领导正在走廊上来回走动，按理说应该是他来负责主持大局的，比起那些小警察，他的职权更大，但他不负责公安这一块，是以在进了公安局的大门后就借着去厕所的机会躲开了这个差事。

他是个明白人，这些人来头大得吓人，直奔公安局这边，虽然主要目的是探查动物暴动的事情，但说不定也会管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顺便看到了某个犯人，然后牵扯出某个案子。

如果刚好这个案子有问题，那他作为陪同人员中官位最高的一个，自然而然地就会背锅。他以去厕所避开可能发生的事端是最为明智的选择，虽然可能在某些人心中留下不太好的印象，被认为没有担当，但比起被责问处罚，没有担当就没有担当吧。

女子也不笨，看懂了他的意思，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有明着躲的，有暗着躲的，反正这些人都抱着一个原则——能躲就躲，躲不过再说。

一个公安局里大大小小的领导有很多，局长不在还有副局长，副局长下面还有各个科室的管理者，但现在一个都看不到，陪同和接待他们的也就这几个一线的小警察而已。